”
陌路眼神躲闪:“你现在不能见他。”
陈誉皱眉:“为什么?你不是说他没事么,为什么不能见。”
陌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只能如实作答:“小公子…是少爷他自己不想见你。”
这次换陈誉不知改说些什么。
“那…起码你得让我见到他那个人,我才能确定他的死活。”陈誉说出这话时宛如心被刀割…万一宿骞江真的就是死了,而自己却毫不知情。
陌路看出了陈誉的顾虑,连解释道:“少爷他的确活着!”
陈誉眯起眼:“那就让我见他。”
陌路深深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固执,“好…我带你去。”
陌路休整了几天,便带着陈誉去找宿骞江。
“小公子等下见着少爷千万别让他发现。”
陌路带着他走进一间破寺庙,破庙里还有几个人,陈誉有点眼熟,好像是秦淮的几位名妓。
“毓秀姐?”他试着喊了一声,破庙里的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就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
“…小誉?你没事太好了。”
陈誉走近,声音发着颤:“毓秀姐…”
毓秀似乎很怕让陈誉看见她的脸,一直偏着头,语气依旧温柔,但是多了许多疲惫,“小誉乖,没事啊,都过去了。”
毓秀的状况比陌路稍微好点,身上没有太多伤,应该是陌路一直在护着他们。
曾经的秦淮光鲜亮丽的美人一朝禁娼,落魄到如此地步,只叹世事无常。
陈誉:“宿骞江呢?他…还好吗?”
毓秀身形一顿,“他…”
陈誉:“他是不是在里面?”
毓秀往破庙后院一瞟,“小誉,听姐姐的,别去见他。”
陈誉皱眉,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让他去见宿骞江,倘若那人不在了,他就去替那人收尸,若那人还活着,为什么不能见面?
陈誉:“总得让我确定他还活着吧。”
毓秀叹了口气:“他在后院,陌路你带小誉过去吧…”
陈誉才走出半米毓秀便叫住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喊了他的名字。
寺庙后院和前院一样破烂,陈誉老远便看到一个人影。
那人头发披散浑身邋遢,头上缠着纱布,拿着树枝蹲地上戳沙。
陈誉每靠近一点看清一点心就在滴血,他自虐般地将视线牢牢锁在宿骞江身上,陌路还是没忍住拉住陈誉。
“小公子…别上去了,少爷他真的不想被你看到这幅模样。”
陈誉除了眉头紧锁脸上就没有多余的表情了,殊不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是,宿骞江?”
他站在原地不再上去,只能看见宿骞江的背影,可是光是这一个背影都让他难受。
“小公子,该走了。”
陈誉深深地看了几眼,刚打算走宿骞江就转头看到了他,而后捂着自己的脸惊恐地看着他,陈誉被宿骞江的眼神狠狠伤到。
那人赶紧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嘴里不停念叨:“别…别看我!别看我!”
陈誉一眼就发现宿骞江的不对劲,手背大面积烧伤,左手没了小指,脸上缠着纱布被手挡住但他还是猜到。
宿骞江…毁容了。
陌路也没料到宿骞江会有这么大反应,赶紧把陈誉带出去,“小公子先出去!”
“他…他见到每个人都是这样吗?”陈誉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声音都哽咽了。
陌路没答话。
沉默片刻,“少爷他还活着,小公子你该放心了。”
陈誉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疼的要命。
“小公子!!”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陌路,嘴里的话模糊不清,隐隐约约能听出是一个人的名字。
宿骞江不仅毁容了,还成了个傻子,什么样的折磨才能活生生把人逼成一个傻子。
那是宿骞江啊,秦淮第一美人,多少男女恋慕着他,这人那么在意自己的样貌,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何至于此落到这个地步,陈誉不敢想,一想就心绞的疼。
一行人在破庙呆了几天陌路便将他们带去陈誉的住所,陈誉的住所是宿骞江提前准备的安全点,醉花间大部分人都逃了,毓秀他们很不幸,是官府重点打压对象,逃到哪都有人认出他们,就连萧霁尘都因为和楚时清有联系差点遭祸。
陌路给了杂事婆婆一些盘缠让她回老家休养,秦淮的几位名妓也各自离去。
这些日子全是毓秀在照顾宿骞江,陈誉只能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宿骞江说他是个傻子,所以才会喜欢陈誉,现在倒真成了傻子,一个人能待在槐花树下玩落下来的槐花玩一下午。
陈誉躲在门后不敢出去,宿骞江一见到他就害怕,自己什么时候靠着门框睡着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