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涌上来,急得他恨不得打自己,就不该答应江宁这个计划。
而他手边的兵又太少,敌军的俘虏短时间内还不能相信,便咬牙对身旁的人说:“立刻飞鸽传书,把消息传到东陇城,让陛下再拨兵马过来!”
士兵立刻照做,刚准备去找信鸽,就被燕遂叫住。
“再写三份书信,交给戚渊、蒲嘉树和司寇宣,让他们也来一趟。”
燕遂的心情很不好,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宁宁出事,他根本不想把那些情敌叫过来。
江宁只觉得浑身都疼,他的胳膊前不久受过伤,哪怕被用药包扎过了,也经受不住这么折腾,伤口早已撕裂开,汩汩地冒着鲜血。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敌军的包围,把这些人引进陷阱,结果一会儿的功夫就和其他兵走散了,迫不得已才走进这片密林中。
江宁倚靠在树下,只觉得浑身乏力瘫软,他微微抬起眼皮,血水和汗凝在睫毛上,弄得眼前视线模糊。
要想办法找到大部队和他们集合,否则等天黑了,这密林中的蚂蚁毒虫和猛兽都能把他给活吃了。
江宁咬着牙用手攥紧剑柄,努力撑着身体让自己动起来。然而没走几步,他就头晕的厉害,浑身都是疼的,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立刻倒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前,他微睁着眼睛,看到视线中闪现一个紫色人影。
宿清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江宁。他只听说军队要打仗,对战况一无所知。如今见到浑身是伤的江宁也惊了一下,立刻上前探了鼻息,才确定人还活着。
“麻烦死了,明知道自己不敌,还伤的这么重。”他嘴上抱怨着,却还是把江宁抱起来放到背上,双手抱住对方的双腿,哪怕淋漓的鲜血弄脏了衣服也不在意。
宿清觉得自己疯了,不过一个自大骄傲的直男而已,他还这么背着对方走,上辈子可都是别人伺候他。
突然,他听到耳边传来江宁微弱的声音:“是师姐吗?”
宿清皱了皱眉,心想都说了多少遍,他不是什么师姐,这人怎么还记不住?
江宁轻笑了一声,额上流的血都滴到宿清脖子里了,黏糊糊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舒服,抱着江宁大腿的手指也攥紧了。
“你撑着点,我这就带你回去疗伤。”
“我伤的那么重,怕是不行了。”
江宁气若游丝,只觉得眼皮太重,整个人天旋地转,身体也瘫软不已,像一坨烂泥。
他浑身的伤口都在流血,就连眼前师姐的侧脸都看不清了:“可惜啊,估计完不成了……”
宿清的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又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他能感受到脖颈处的血滴的越来越多,不知怎么,他的心也急促的跳起来,狂乱不已。
“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江宁没听他的,依然低声喃喃:“五岁时,我在安伊国受了皇太子的礼。”
“父皇他很优秀,顶着朝臣的压力扫除各路贪官,朝堂之上一派廉洁风尚。”
“凡是各地有水灾天灾,他都会第一时间派官员前去赈灾,粮款也按时发放。”
“有灾民受伤了,他也亲切慰问看望,发放银钱、安排住所都是常事。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我最敬重的人。”
宿清拐进一个密林,脚下满是泥沼,鞋尖和鞋跟软滑的几乎站不住。但他不敢放松一点警惕,双手牢牢抱着趴在他耳边的江宁,感受着那鲜血涌动流出来,逐渐滴在他的脸上。
“世人都称呼他为明君,可后来他也被这个称呼……彻底困死了。”
江宁的呼吸有些急促,瞳孔也因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涣散,半张脸都是血污,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我后来才明白,父皇根本不是什么明君。”
“他整治的贪官,全是反对他的朝臣。”
“他派官员去灾区,皆因对方送了银两买官,把人家推到灾区,这才显得升官没那么唐突罢了。”
“他去慰问灾民,也是看灾情是否严重,若没有流民造反,动摇不了他的统治根基,便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
“我曾最敬爱的父皇,他也想过要做一代明君吧?只是不知何时,逐渐动摇了心智……也和那群人同流合污了。”
江宁的声音逐渐扯动酸疼的喉咙,眼泪也流下来,混着血水一起。
“我在粥铺骗了阿宣,因为我不想……不想承认父皇其实是我最厌恶的人……也不想变成他这样。”
“那把龙椅,真的有把明君变成昏君的魔力吗……只要坐上去,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失去本心?”
宿清听到他的状态不对劲,声音颤抖:“别再说了。”
他总算找到了洞穴,连忙把江宁背进去,又放到铺了柔软毯子的石床上。
宿清给他倒了杯水,刚喂对方喝了两口,就被攥住了手指。
“师姐,我对很多人说过谎。”江宁睁着那双红肿、眼角带着鲜血的眼睛看他,“我在粥铺骗过阿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