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如她亲身去感受。我会安排她去江南,在我一个师兄开的医馆之中……”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若是两个月之后容厌会说到做到,那,她自由了,她可以亲自带着绿绮行医。晚晚怔愣了好一会儿,胸膛中忽然升起由衷的欣喜,她低眸浅笑起来,嗓音也轻快了些。“我也可以带着绿绮在外游医。”张群玉眼眸顿了顿,眸中划过一丝讶异。娘娘,她日后可以自由在外了?如今还不是两个月之后,可今日晚晚总觉得,这一次,容厌应该不会骗她。晚晚高兴起来,“我的师父常常押着我义诊,虽然无趣还累,却总能看到几例新鲜的病人,有了徒弟,我也可以带着她义诊,看到更多新奇挑战的病……”她忽然顿了顿。她面前的张群玉是真的“义”,她只是为了她的医术。对比这样鲜明,晚晚抿了抿唇,忽然不想再说了。越发显得她徒有术而无心。张群玉眉梢微微动了下,笑了出来:“娘娘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苛责了些?”晚晚没太明白。张群玉略略地点道:“娘娘,有些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追寻医道至高,这是为个人计眼下、为众人计长远,让眼下患有罕见重疾的人能脱于苦海,让日后的人能因为娘娘而惠及更多人。而娘娘为追寻至高医术的过程中,以娘娘医术之高超,有目的的义诊,也是难见的大义。”他轻声道:“臣不是强词夺理、想要安给娘娘一个仁医的名头恭维。只是,臣觉得,娘娘不应该寻到一处私心,就立刻将自己归为不好的人,将自己圈入这个词里面。就算严以待己,也不应当用这样自轻的方式。”“这对娘娘来说,太不公。”晚晚心神凝滞,手指颤了颤,连着呼吸也停了一瞬。 相见欢(一)寝殿之中, 容厌苏醒过来。滚烫的额头此时温度趋于正常,他浑身上下却还是没有多少力气。他一醒,曹如意便惊喜上前, “陛下!您终于醒了!”这一晚上, 可真是吓人。上半夜, 先是边关战事有急报, 下半夜,临近五更天,陛下独自一人一身酒气地从酒池中出来, 暴雨之中也没有撑伞,等他走到宸极殿时, 周身的酒味已经被暴雨冲洗干净, 满身湿润的狼狈。宫人慌张地准备伞和棉巾, 还没等他走进寝殿,便见他骤然又昏倒过去,额头烫地吓人。这一倒,如同一滴热油滚入锅中, 宸极殿乍然间急乱起来。如今宫中时常在主要的宫室间走动的,都是当初宫变之后,重新选拔上来的新人。这些宫人们从来只见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没见过陛下露出一丝一毫脆弱之态。如今看到陛下在深夜暴雨中淋着雨回到宸极宫, 这本就不正常, 再加上居然在人前昏倒过去,众人心中忽然恐慌起来。大邺真正的安稳, 是从陛下开始全面执政期间开始, 这才不到四年……而眼下这个关头,外患正严峻, 陛下绝对不能出问题。容厌往日总是说一不二,他下的命令,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违抗。他说他的身体只能由皇后娘娘调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冒险请太医,又不能去打扰娘娘,宸极殿中的宫人只能焦躁地等着。……幸好,娘娘来了,陛下此刻也已经醒过来了。曹如意捧着茶水过来,容厌像是极为疲惫一般,只说让他备水。曹如意欲言又止。陛下这才刚刚退了烧。容厌见他不动,眸光淡淡扫过去,曹如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大胆,浑身一凛,立刻出门去。作为陛下身边最常用的宫人,曹如意向来谨慎小心,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低,等他出了门,直起身子,才恍惚起来。陛下,今日似乎有些不同。若说陛下往日总是神兵利器一般无坚不摧,冷硬地丝毫不近人情,方才,曹如意却觉得,陛下好像一下松懈了下来,像是一瞬间失去了骨架那般,那股冰冷的锐意也淡化下去,变地散漫而漠然。不知道是终于懒得强撑伪装,还是高烧之后还不清醒。曹如意甩了甩头,他为什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备好水,容厌沐浴后,走到书案前,将摆放在他面前的情报密函一一翻开看了一遍。过去的这一夜,张群玉会拿到那两张图,楚行月给出的,不一定是假的。容厌手指搁在桌上,没有血色的肌肤被乌木的颜色映衬地更为苍白,如霜雪堆成的脆弱雕塑。他垂着眼眸,慢慢思考着楚行月的意图。毫无疑问,他想让楚行月死,既是了结楚氏余孽,也是厌恶楚行月占据晚晚心中的位置。楚行月亦然,他是想让他容厌死。他一死,大邺和晚晚,楚行月早晚可以得到。他交上的这两张图,大邺的兵马可以借此势如破竹,至少将金帐王庭驱逐到苍山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