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慢性毒药,两三个月后,他终于松口,愿意放过她了。可她没有断下那搀了慢性毒药的茶水,三年后,听着民间对容厌的赞颂,还有他立太子的诏令。爱恨纠缠的这几年,她的结局是服毒自杀,他还是明堂上的圣明君主,有后宫,有太子。晚晚什么也没说,闭上了眼睛。怎么能不恨。而今,她看到这个世界的容厌,对叶晚晚求而不得,弯下脊梁,低下头颅,病痛缠身,行将就木。忽然便觉得,没意思。真的好没意思。晚晚从前世全部纷杂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垂眸将容厌身体上的金针一根一根拔出来,手法并不温柔。“最开始的酒池,容厌不是上一世的容厌,我,也不是没学过医、没有傍身本事的我。”这一世,容厌那一晚根本就没想过要她,也比前世要理智冷静。两辈子,一个节点的改变,就能让她变化这样大,一连串的不同,容厌也不是一成不变,他也被拨动了哪个节点。“是啊。不一样。”脑海中的声音低声笑了一会儿,“我的一生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梦,可这却是我真真切切的一辈子。浮生若梦,前世今生这样的际遇,我竟也分不清真假梦幻。”晚晚看着自己左手上已经习惯戴上的手串,却忽然低声道:“你消失了也好。我不觉得你是我,可你的这一生还是会影响到我。”对不起,她只是个自私的人,她也难以全部共情。这一生已经足够累了,她的世界也不像前世那样只有容厌,她还有师兄。而她和容厌或许也终于达成了可能的妥协,只是最后的两个月而已。她不要背负前世的恨,那与她无关。若她面对的是前世的那个容厌,那他一定会早早死在她的毒药之下,早在失去紫苏之前。可是……她面对的容厌,不是。她脑海中不再有回答。晚晚收了针,转头往窗外看了看。外面晨光熹微,天亮了。屋内,容厌还在昏迷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再不救他,便是骆良再世,也救不回来了。他今夜离开椒房宫的哭泣和表白心意还历历在目。晚晚缓慢而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慢慢走到门边去。容厌,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前世今生,她都记得。前世的自己眼中看不到的,她也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清楚,那个容厌的无力和挣扎,还有同样没有底线的爱意。可是没有说出口的爱,没有让她觉得快乐的行为,都只是他深情的自欺欺人而已。太沉重了,她不想要。晚晚倚靠在殿门口,安安静静地回忆着。一直以来,容厌其实都强大地让晚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