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荔莉意外开发了娇娇这天赋,谢雨浓倒不知道小姑娘打枪很有准头。游戏机实时排行榜,娇娇是第三名。谢雨浓把她抱在手里掂了掂,奇道:“是不是应该送你去做运动员啊。”荔莉凑到他们身边讲:“做运动员太苦了,你要不要这么狠的心。”谢雨浓还没说什么,娇娇就抢答道:“娇娇不怕吃苦的!”荔莉摸摸她的脑袋说:“好啦好啦,打完枪了,可以回家了吧。”回程的路上路过一家挺出名的意大利手工冰激凌店,三个人靠边买了两个冰激凌球,谢雨浓要开车,所以只是尝了一口娇娇买的,草莓味的,酸酸甜甜的,是挺像真草莓的。谢雨浓在后视镜里看见荔莉和娇娇像两只小狗一样趴在车窗边,一边吹风一边吃冰激凌,忍不住提醒她们小心感冒。荔莉满不在乎道:“春天啦,风都是温温的,怎么会感冒。”暮色低垂,好像每天只有这个时间,这座城市才会显得格外温柔,人行道上偶尔会看见牵着小狗散步的老年夫妇,而他们身后是洒满落日金光的陈旧居民楼,夕阳将会仁慈地降临在每一户人家的餐桌上,在这一刻,生活是被祝福的生活。汽车驶过一个路口,遭遇红灯,谢雨浓缓缓刹车,在这样惬意的黄昏里漫不经心地朝一边望去,正好看见一大丛绿色的枝叶爬满了一处围墙,而那些枝叶之间正放着几朵小巧羞涩的粉色月季。春天来了,原来他又匆匆赶过生命的一个季节。车又驶动,和煦的风带着复杂的气味拂面而来,荔莉轻轻地哼着一段不知名的调子,娇娇也跟着她胡乱地哼着什么。似曾相识的调子让谢雨浓没来由地想到昨晚,戚怀风抱着吉他坐在乐池中间的样子,当时他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唱的最后一句是——「倾听你的心」谢雨浓眨了一下眼睛,沉默地想着,可是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呢。因为下周要搬家,所以这个周末开始就可以断断续续整理起行李了,谢雨浓的东西其实不怎么多,倒是荔莉,人也没来几天,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快递。谢雨浓特地分给她一个搬家纸箱,结果她装衣服全装满了。谢雨浓无语地看着那一箱子衣服鞋子,问:“你什么时候买这么多裙子?”荔莉一边打包一边说:“不止呢,剩下的还在路上,没发货的只能回头改地址了。”“……你适可而止一些,虽然搬家之后次卧大了,但不一定放得下你那么多裙子。”“放不下就放你衣柜呗,我看你也没几件衣服。”谢雨浓看了她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好。荔莉笑嘻嘻地说:“你放心,如果有一天这个家有了男主人,那我肯定立刻搬出去腾地儿,绝对不阻挡我最好的朋友追求幸福的道路。”谢雨浓懒得说她:“什么跟什么……你那个画廊的事情,几时谈,要我陪你吗?”荔莉一拍脑袋,低头去翻手机:“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人家约我时间呢,我忘记回了。”“你怎么这都能忘记……怎么样,我陪你去吗?”
荔莉刷了刷手机,说:“约我下周三下午四点……你有空吗?不过我俩都走了,娇娇谁去接?”“回头麻烦一下周阿姨,没事……”谢雨浓蹲下来看她手机,盯着那个名字念着,“o-r-a-d……什么意思?法文?”“雨的意思,”荔莉一边回消息一边讲,“这家的主理人挺有眼光的,联系我好久了……”荔莉捂着心口春心荡漾道:“哎呀,人美心善的大美人。”谢雨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女的?”荔莉语重心长道:“比女的还漂亮,又帅又美,人间缪斯。”谢雨浓还真想象不出来,不过既然连荔莉也一再盛评,肯定是少见的美人了。想到这里,谢雨浓忽然划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那你觉得戚怀风算怎么样?”荔莉扭头看他,有些无语地评价道:“说你是恋爱脑你还不信。”谢雨浓摸摸鼻子,心虚道:“你随便评价评价怎么了……”荔莉凑到他眼前凶巴巴地讲:“丑。”“你——”她讲完一遍还不够,又讲了一遍:“很丑,特别丑。”谢雨浓懒得搭理她,站起来往厨房走,走了两步忽然扭头冲她说:“你才丑,你最丑。”“谢雨浓!我掐死你!”【作者有话说】戚怀风:听说有人说我丑? 25 流淌的旧时光《南禅》的初稿最终还是谢雨浓一个人弄完了,不过他跟詹秋棠约定好,二稿开始要么詹秋棠自己搭把手,要么就给他派一个能干的。詹秋棠答应说可以,先等陈力反馈再说,只不过搭把手这个事情,别人干未必入得了你谢雨浓的眼。谢雨浓听出他话中有话,故意当没听懂,总之就先这样定下了。周三下午两点半,谢雨浓提前下班去接荔莉谈展览的事情,娇娇则交给周阿姨帮忙照顾一下。赶去莫干山路也要点时间,谢雨浓在车库等了她半个多点也没见她下来,一打电话上去又总说是快好了。谢雨浓看时间敲过三点二十,忍不住下车要上楼去抓人。“来了来了来了!急什么真是……”荔莉踩着一双黑色细带小高跟噔噔噔小跑而来,身上一条烟粉色的麂皮绒修身连身长裙,头发不知倒腾了多久,已经费心卷过还要挽起,耳边点缀两颗圆润饱满的粉色珍珠耳钉。她一头冲进车里,咔哒一声就拉好副驾驶的安全带。谢雨浓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中长款卡其风衣,和不知道哪年买的棉麻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