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我可还记着呢,恨不得一刀要剐了我。”谢雨浓讨饶似的看着他,眼神有点委屈:“你实在要跟我回家,那就回去好了。”戚怀风一挑眉:“刚才不是还很硬气?”英雄懂审时度势,谢雨浓又不傻。戚怀风似乎很满意他的妥协,得意洋洋地亲了谢雨浓的眼睛一口,收回手。“你放心,我回去住街上小旅馆好吧?”谢雨浓不大信:“真的?”戚怀风看他那副小心的样子,有点觉得好笑,故意说:“假的。”谢雨浓懒得理他,立刻拿出手机,念叨起来:“我可给你定了,你不住也得住,不然浪费我的钱,我回了上海真的去住宿舍。”钱的事情,谢雨浓确实有点斤斤计较。戚怀风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一定不是开玩笑。其实戚怀风可以自己订住处,但他也有点小脾气,谁叫谢雨浓不让他跟回家,那不得付出点“血的代价”。两个人挑了一会儿小旅馆,敲定好了,一时无事。谢雨浓昏昏欲睡起来,他晚上还要去上班,戚怀风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冷香,让他嗅着很舒服。戚怀风自己看书,任由他窝在自己腰侧打瞌睡,一只手时不时捏捏他薄薄的耳朵。谢雨浓期间几次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他都是抿着唇严肃地盯着书。最后一次,他的生物钟催促他醒来时,自己被圈在一个怀抱里,抬头只能看见对方凹陷的锁骨。谢雨浓仿佛还在梦中,匆匆掠过他的锁骨,似亲似咬落下一个吻,迷迷糊糊道:“放开,起床了……”戚怀风的下巴在他的头顶蹭了蹭,不舍道:“几点了。”谢雨浓动了动脖子,随便说了个时间:“四点半了。”“那就睡到五点。”谢雨浓有点醒了,挣扎了一阵,挣脱不出去,只好狠狠咬了他锁骨一口,戚怀风嘶了一声,痛笑了:“下这么狠手,咬废了我,不好赚钱了。”谢雨浓挣脱他坐起来去换衣服:“你不好赚就我赚啰。”戚怀风四仰八叉地瘫着,看见夕阳的光芒透过窗帘为谢雨浓裸露的骨骼与肌肤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芒,这场面让他无端想起三亚白色的沙滩,阳光热浪拂过沙滩,脚趾头陷进去,总是很柔软很温柔。谢雨浓并不知道这些,他把衣服拉好,扭头就看见戚怀风色眯眯盯着自己,有点没好气:“你每天能不能想点健康的事。”戚怀风叫苦:“天地良心,我每天想的都是健康的事。”“少贫嘴……”谢雨浓收拾了小挎包,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你几点出去?”戚怀风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走了我就走。”谢雨浓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这么早,然后扭头去开衣柜,给戚怀风找衣服。戚怀风搬过来之后,有许多衣服是他在收拾,特别是一些要见人穿的贵重套装。戚怀风拉了拉他的衣服,谢雨浓茫然回头,看见戚怀风摇了摇头。
“今天穿的随意一点就好了,你去吧。”“你确定?你不是去谈事情吗?”“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模特的工作。”谢雨浓点点头:“好吧。”戚怀风像想到什么,来了兴致,多说了两句:“你回头要不要来看,这次是一个油画模特的工作,一个美院的学生找的我。”“美院的学生?”谢雨浓坐在床边穿袜子,有点惊讶,“请你也要花不少钱吧?美院的学生这么富?”“不是钱的事,她有个圈内很著名的编剧的门路,我们算是互惠互利?”谢雨浓顿了顿:“谁介绍的?”戚怀风回说:“尚磊,以前尚磊给她做过模特。”谢雨浓回想起尚磊那张深邃忧郁的混血面孔,感概了句:“这个人眼光还挺好。”戚怀风只当夸他呢,一点不谦虚:“那是必须的。”谢雨浓拍了他大腿一下,催促他:“快起来吧,大帅哥,别叫人家久等。”“久等什么,这起学艺术的女孩儿,指不定昨晚喝到几点,说不定还要我等她。”谢雨浓听了,咕哝了句:“女孩子啊……”“什么?”谢雨浓赶紧站起来走了,没再多说话。关上家门,他才缓缓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个性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每次他听见戚怀风见一些女孩儿,他就有点心慌,明明戚怀风喜欢的是他,可他就是觉得不安心。每次细想,也许是因为过去胡因梦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那张海边照片,关心禾和戚怀风在一起过分般配。他就总不能把这段关系想得很光明正大,好像是自己偷来的幸福。偷来的,总要还的。 06 归乡梅里隶属苏州,但是又离真正的苏州市中心十分远。距离平江最近的是苏州北站,位于苏州与梅里之间,而从苏州北到谢溏村的公交又要开四十分钟。谢雨浓和戚怀风一人背了一只双肩包,公交车上,两个人抱着背包,紧挨着后排落座。大约他们都是想到同一件事,扭头看向对方时,不约而同会心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谢雨浓把头埋在书包上,别过脸故意不看戚怀风。戚怀风假装没察觉他心情很好,只是紧紧挨着他,双目直视前方,穿过叶片缝隙的细碎阳光落在他的眼里,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