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颈后就遭了一记手刀,边上正在收拾医箱的军医也应声看向了张辽。
“消人记忆,老朽还没有这样的本事。”军医捋了捋灰白的胡须,才朝张辽缓声道。
张辽也沉默下来,瞥了眼你背上被束胸勒了许久留下的红痕,上前拽着被子盖过你肩头:“这件事不许声张,把人带下去,等他醒了告诉他管好他的嘴。”
军医闻言也没在多话,装好药箱便将那个士兵带了下去。
最后一声风卷帐帘之后,厚重的帐帘便沉沉的坠下,张辽坐在你床边挡住你半个身形看着洒了一地的黄酒没有说话。
你却难受的要死,觉出身上的束胸也被剥下哼哧哼哧的便哭了出来。
细碎无力的声音像极了垂死求生的幼狐,将张辽混乱的思绪打断,他捡起地上的盥洗盆再次倒满黄酒,才去掀开被子去帮你擦此时青一块红一块紫的背上。
腰后那一脚是他踢的,隔了夜此时已经青紫的一片,军营里的士兵皮糙肉厚有时候挨上一脚也不会有事,但对于自幼养尊处优的宗室亲王,这一脚定然会吃尽苦头。
想时恨不能一脚把你腰间的骨骼踹裂,他巴不得你这床榻上将养一辈子没法拐带阿蝉离开雁门关,天知道他这会儿会隐隐后悔起来,巾帕落到你腰处淤青时力道都轻了许多,隔着被你体温捂的发热的单薄帕巾去丈量你腰间的骨骼。
你腰窝并没有裂骨,被张辽捏到了顽处觉出痒,趴在榻上的身子挣扎了下,方才细碎的抽噎也转成了连绵不断的哭声。
时下女人不论对错总是轻易饱受恶言,幼时束胸便是因为如此。
你有意争权,男人的身份反而能让你获利更多,而不是被当成一个心软好拿捏的女人。
总让人盘算着如何拿捏住命脉牢牢困在宅院一辈子只能落个谁人之妻的称号,死后被人提起甚至不知姓甚名谁不是你想要的归处。
许是心底里的惧意,你才哭的更厉害,张辽也意识到什么收回手,盯着你越发涨的通红的脸,思量许久。
“吾见你,似乎很难受。”
3刑杖
你退热苏醒的那日雁门关天气并不是很好,乌压压的黑云似乎要欺城而下,连带着军帐之内都漆昏的要命。
披衣出来时,正见到营帐外守的最近的那个士兵。
他似乎站了一整日,骤然看到你却迅速垂下眼,连着黝黑的面容也透出红。
“你们张将军呢?”你眼睛才能见人,但有些模糊不清,硬是没弄清他因何缘由脸红,压眉随意问了句,脚步也迈出了帐。
“将军人现在营外。”士兵跟着作答,却挡住你的去路:“将军不让殿下离开军帐。”
“我凭什么听他?”这话让你眉头蹙的更紧,绕过士兵继续往前。
“因为将军他…”士兵跟着你不依不饶,末了又噤声不言。
你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你们营里还有饭?”
“营中饭不滞午后,殿下不如等等傍晚那顿。”士兵跟着你作答。
“肚子饿,等不及,剩下的也可以。”
“殿下当真要吃剩下的?”士兵微滞了步子,有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我昏迷了几日?”你偏目。
“三日…”
“不该我吃东西?”你又问道。
“我带殿下去找。”士兵终于没了话,在原地墨迹了会儿,才抬脚带你去火头军扎营的落脚。
午时已过帐里已经不剩什么,唯有被人撕扯过剩下的几块干硬的饼,还有帐外篝火余烬旁一口巨大的锅里仅剩的肉汤。
你实在饿的不行,伸手随意拿了馕饼放在嘴里费力的嚼,士兵帮你舀了半碗菜叶都不剩的肉汤,便没了踪影。
四面通风的营帐似乎被风席卷进来雨丝,你端着碗打了个冷颤,咬住馕饼便要回身出帐,恰好撞上张辽的胸膛。
北地的人身量似乎都很高,你捏紧碗后退几步才费力抬目看他。
他似乎脸色不好,唇色也有些泛白,面上凶煞却不减分毫,伸手夺了你嘴里叼着的馕饼丢到一旁。
士兵也跟在张辽身后,此时垂丧着头,似乎刚被训过。
“是我让他带我来,张将军有什么事可以冲我。”张辽营中尽是死心塌地的西凉人,军规森严不容二话,你看这苗头也怕士兵跟着受罚,才开口跟着解释。
“涮锅子的汤你也端来喝,在我营里还能短缺你吃喝不成?”张辽瞪了你一眼,伸手又夺过你手里的碗,直接倒进了装泔水的木桶。
你看着他倒,侧头凑到他身侧:“我在这里的事,绣衣卫知道吗,他们什么时候来?”
“已经在路上了,我说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张辽偏目对上你的眼,抿唇答了句。
他的声音忽然异常温和下来,你有些不适应的抓了抓脸颊,背倚在一旁晾晒东西的支架。
“想吃些什么?”张辽看着你的样子,再次开口:“身上还觉得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