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升入五年级,如今二十四岁,是一名高年级学生,看上去与四年前毫无区别,仍是一派娇憨烂漫的童稚模样儿,时光待她如此温柔眷念,始终缠绕身侧,徘徊不前。
与普通民众一样,她本对星际大事漠不关心,不经意听闻同学讨论阿尔卡崶被灭国,便存了些心事。
沈飞出征克蔺贡帝国,蒋晗熙这段日子暂时留守国内。今日有多个远程全息视频会议,其中两个是与沈飞商讨当前战局,一时离不开,便由克伦威尔金接送维桢上学。
刚踏入司令府第一进院门,维桢就打发克伦威尔回军校上课。作战单兵学院课时紧张,不比古琧斯文化研究学院轻松,克伦威尔是请了假送维桢回家的。
克伦威尔面露踌躇之色。论理他该将维桢一路护送到第三进内宅。
维桢笑着指了指出来迎她的女仆伯莎艾德里安,“伯莎小姐领着我呢,且丢不了。”
整个联邦都不会有比沈上将的司令府更安全的地方了,且克伦威尔不愿惹维桢不快,又被她出水芙蓉般清丽的笑颜闪花了眼,愣愣瞌瞌地依言折返。
来到第二进,维桢甩开伯莎,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晗熙哥哥”,径直往沈蒋二人的私人办公厅跑去。伯莎一怔,她不敢擅闯沈司令与蒋公子的办公场所,犹豫半晌,硬着头皮追上去,“童小姐,你小心着脚下,别跌了。”
蒋晗熙才结束了一个长达三小时,十分冗赘繁琐的政务会议,正疲惫地揉着额角。
雷蒙多卡裴将全息屏幕关闭,几步来到蒋晗熙跟前,‘扑通’,双膝跪地。
蒋晗熙微愣,若有所思地觑他一眼,笑道:“怎么,闯祸了?放心,就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师父也替你补上。快起来罢,傻子,膝盖是铁打的?”
雷蒙多并未起来,反而‘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仰起脸,额角红肿了一大片。
蒋晗熙脸上笑意不减,眼底有些冷凝,温声道:“若是不该说的话,就不必说了,出去罢。”
雷蒙多咬了咬牙,沉声道:“弟子不孝,恳求师父将宋禾赐予弟子。”
蒋晗熙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川渟岳峙般端正的脸上,将他看得再次垂下头,方漫不经心道:“你确实不孝。我既已将她赏给多米尼克罗德里格,一言既出,便不会改口。你要师父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多米尼克贪花好色,并非良人……”
蒋晗熙抬手打断他,“多米尼克如何与你何干?宋禾如何又与你何干?”他“嗤”的一笑,“看来这宋美人还是个妺喜、褒姒祸国之流。不如送她去与艾萨克阿梅利亚团聚吧,好歹夫妻一场不是?”
艾萨克阿梅利亚早已以身殉国!
雷蒙多脸色惨变,迭声分辩:“弟子并非贪恋色相之人,绝不会因美色耽误国事。宋禾素来品行高洁,绝非水性乱国之人。她小的时候,弟子抱过她,宋伯父出事之前,家父与他素有来往,弟子也曾领她到院子玩耍,指点过她一阵子功课。她这样一个清高的女子,弟子、弟子实在不忍心她掉到泥潭中去。”说到最后,隐含哽咽之声。
宋禾的性向不是秘密,他的痴心妄想从不敢显露人前。
宋承宣突然将妻女送至国外,随后在政治倾扎中一败涂地,事态发展得太快,措手不及又戛然而止。他的父亲袖手,更一刻不停地将自己派往边缘星球,再次得到允许返回安多利亚星区,早已物是人非。
蒋晗熙长叹了一口气,怜惜道:“真是个傻孩子,瞧你,面对看重之人,半点心机都存不住。多米尼克算个什么东西?你是我最爱重的大徒弟,一千个多米尼克捆一块儿也比不上你。”他站起身,随手将雷蒙多提起来,“若你只是贪图她的美色,我二话不说赏了你。偏你竟对她心存怜惜,由怜生爱,你是嫌自己脖子上那玩意儿装得太牢固了?”
“宋禾对艾萨克阿梅利亚并无情意。”
“你错了,”蒋晗熙竖起一指,“若艾萨克安然无恙,宋禾对他自然无情,但他死了,还是因她而死。若不是她放心不下被扣在克蔺贡的母亲,艾萨克又顾念爱妻,以他的人脉,能走不掉?如今他既已身死,宋禾这样一根筋的性子,就算心里并无恋慕之意,她也会一遍一遍地欺骗自己,麻痹自己,她爱他入骨,必要为他復仇雪恨。你这样一副痴心的样子,凭什么去拿捏她?”
他脸沉如水,声音也似寒潭淬过一般,“你应该明白,我与沈飞最忌讳的,就是祸起萧墙。”
想到沈飞暴戾的手段,雷蒙多头皮发麻。
沈飞对大弟子伊丽亚利费尔南多是何等宠爱,有求必应,简直就是当儿子在养。就因为伊丽亚利对童小姐存了别样心思,整整四年没让他踏足赛罗星一步。伊丽亚利也是个撞了南墙不回头的倔性子,偷跑了七回,回回都被沈飞亲自折断双手双腿,半点儿情面不留。念及童小姐那根本不是人世间该有的姿容,倒有几分理解伊丽亚利的不甘与执着。
蒋晗熙脸色一缓,蔼声道:“好了,别苦着一张脸叫我见了烦心。你是我的大弟子,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