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道。
维桢心里空空荡荡,觉得自己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纠正。几颗泪珠滴答滴答地打在手背上,缓缓滑过皮肤滚落在地,一转眼就消了痕迹。
她病恹恹没有半点精神气儿,凯兰担心不已,陪她用了些早饭就把人带回房间休息。
维桢一沾床就睡着了,一直歇到中午才醒来。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左右瞧了瞧,眼底似氤氲着一汪活水,随着眸子轻转,如点点浮波粼粼漾过,荡得坐在床沿一直盯着她看的凯兰一颗心都酥软了,不能自已地伏下身在她脸上缠绵地吻下去。
虽然凯兰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毕竟相处时日尚短,维桢不习惯他如此亲近,伸手去遮挡。
凯兰顺势抓起她两只小手,在一根根细白堪怜的手指上嘬吻过去。维桢被他舐得头皮发麻,用力抽回手藏到背后。
凯兰笑起来,道:妹妹不喜欢哥哥?
维桢迟疑着道:妈妈,妈妈她说迎着凯兰那双温情脉脉的秾丽紫眸,维桢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来。
凯兰不以为意道:夫人说我并非她所生,不算你的正经哥哥对不对?父王在夫人第一回动手术的时候做了手脚,我是由代孕母怀胎五月,再转移到培育仓,确实一天都不曾有幸在夫人体内孕育。凯兰五岁的时候在方宅前跪了三天三夜,方瑾儒才出来见了他一面。母亲冷若冰霜的那句话,时至今日仍清晰可闻。
我不认他,往后莫要带到我面前来。
凯兰当时想,母亲可真美,光彩摄人,举世无双,就是太过冷漠无情,似是古华夏时代高踞庙堂的佛陀,冷眼看尽众生悲苦,人间离合,却不会去普渡世人。
维桢听他一口一个夫人,又想起莱昂叔叔说妈妈不许凯兰喊她母妃的话,讷讷道:你是不是对妈妈心存怨愤?因为她不曾教养过你?
教养?凯兰感慨万千地看着维桢,她就像一个腰缠万贯的富人,不能理解路旁乞丐的饥不果腹。他从来不敢奢望方瑾儒能教他养他,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方瑾儒愿意承认他是她的儿子。
他自嘲一笑,道:我怎么敢怨恨夫人?夫人和妹妹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在维桢脸蛋亲了一下,妹妹爱哥哥吗?
爱是很沉重的一个字。对父母的爱是与生俱来的责任,既然已经承领了生养之恩,就无法再推卸。维桢没有勇气和心力再对任何人承担这种责任,即便对方是她的血亲。然而实话太过伤人,她只好低下头缄口不言。
凯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翘起了唇,笑容甜蜜天真。爱他的女人不胜枚举,维桢貌如仙子,惭西子,愧王嫱,自然与他后宫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牛不喝水何必强按头?维桢暂时不爱他都随着她高兴,只要肯乖乖让他疼爱就足够了。
妹妹不爱我没关系,我来爱妹妹好了。他靠过去从她光洁微凸的前额,到挺翘的鼻梁,一路轻吻下去。维桢想转过头,被他一把攫住了下颌,心里既委屈又不安,水雾缓缓弥漫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