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愁云惨淡的看着这地牢门口,小声询问着身边的天子,“圣上,这等污秽之地您何必……”
这话还没说完,魏勤长腿一迈已经踏进地牢里了。王胜只能急忙赶上去,进了那阴森可怕的地牢里时,原本王胜打算壮着胆子给魏勤领路呢,却不料一脸严肃的魏勤就轻车熟路的摸清了路遥遥走去。
如同来了多少回一般熟悉不已。
魏勤闻着地牢那宛如永远都洗不干净的血腥味和永远都晒不干净的霉味手指下意识开始抽痛了起来,他的十个指头的指甲便是在这里活生生拔了下来,当时林尧陌还取笑着魏勤胆子小,这出血量才这点点叫的却像是杀猪一般难听,他微微歪头,状似同已经痛的快要昏过去的魏勤商量,“反正圣上以后也用不着指甲了,不如都拔了吧。”
“圣上!”
同记忆深处如出一辙的声音打破魏勤的回忆隔空远远传来,魏勤后背一凉,抬眼就看到远处林尧陌扶着一人正含笑看着他。
魏勤下意识握拳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都不自知,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不会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一丝怯来。
好似所有人都是重生的,只有他一个人每日都在经历着一次次地狱。
“少侠可还好?”魏勤以为自己来晚了,看着这人半死不活被扶着担心被打坏了到时候又把林尧陌逼疯了可不得了,急急忙忙上去探查。
林尧陌一开始以为魏勤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皇帝还真亲自来接人了,心里的确对魏勤改观不少,连口气都变得越发温柔了起来,“无畏只是有些憔悴,我方才替他诊过脉了,尧陌替无畏多谢圣上关心。”
魏勤这才松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再看那人黑发凌乱遮住了脸,一身短打劲衣也也只是略微沾染了些灰尘并无血渍,的确是没有受那些刑具灼伤。
他转头吩咐王胜去替林尧陌扶着人,没想到这看着纤细弱不禁风的神医倒是拒绝了,魏勤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二人关系匪浅,林尧陌不想假以他人之手也是正常的。
一路上,林尧陌分明扶着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的无畏已经累的白皙光洁的额角都沁出了密汗,偏偏他还一副死撑的样子。
那个无畏大约是真的累极了,高挑的身子就这样全倚靠着林尧陌,魏勤站旁边都怕这林尧陌被压死了,这神医公子还犟的很,那看向无畏的眼神里没有半分不耐,反倒是满心的担忧,最后魏勤实在看不下去,喊了人抬了软轿将无畏送了过去。
起初林尧陌还怕魏勤对自己余情未了心有芥蒂,见魏勤安排了软轿,误以为魏勤又吃醋要将无畏弄走,说什么也不肯。
魏勤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林尧陌这么胡搅蛮缠,他真要对一个无权无势的侠士做什么还要藏着掖着?又看林尧陌那小女儿家的作态实在闹心了些,本来从地牢出来心情就郁结,魏勤也懒得解释,一挥手就让人抬走了,林尧陌愤恨不已的都不来及去找魏勤讨公道,急急忙忙追着软轿。
待林尧陌追到自己宫殿门口时,这才发现无畏已经被好生安置在他偏殿里了,床前几位太医院的太医正给无畏把着脉,桌子旁也放着一些上好的衣裳和伤药,他呆愣地站在门口连一直挽着发的竹笔掉落了也不知情。
这林尧陌毕竟也承了他这么个大恩情,以后就算不帮忙也应该不会加害于他了吧?魏勤心里想着,或者等那个无畏还是叫无所谓的修养好了,将这两人找个由头送出宫去,听闻这个两人江湖势力也不浅,若是以后能从外头对司徒予鹤里外包抄也应该不错。
他心里做了万无一失的打算,中午吃过饭,匆匆收拾一番便去那湖心小楼。
许是魏长思已经吩咐下去了,魏勤这次也是刚到就被下人领着进了里屋,里头的魏长思这次倒没有再看那看不懂的古书了,改画画了,虽然那画魏勤也看不懂。
他素来不附庸风雅,当年几个皇子文才皆在他之上,他天资愚笨,却长了个强壮的身体,就因为这被先皇夸了一句嘴,魏勤便日日练武强身健体只为了让先皇能多瞧他一眼。
虽然看不懂,但是魏勤还是要说两句话的,他这个五弟话少人又冷的,素来都是他先暖场,“五弟,这荷花画的可真是栩栩如生啊。”
谁料,魏长思挥墨的手微微一顿,道,“这是鹿。”
“额……嗯”魏勤略显尴尬。
这时候魏勤也明白自己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免得惹得他那五弟不高兴,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内寂静无声,敞开的窗户吹来湖边裹挟着花香的风,拂过魏勤的衣袖再吹落一旁作画人的额发。
魏长思生母的血统不详,儿子和生母都是天生发丝极淡,他们这种人肤色比寻常人要白,瞳孔也比一般人要浅,那发丝远远瞧着也有些发灰,就这么个比之上好瓷器好要通透的肤色上偏偏唇红齿白,眉睫也黑如曜夜,组成了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好长相。
吹落的碎发随着魏长思的动作轻曳,他眉目浅浅似不为所动,专心绘制着手底下的画作,魏勤欣赏不来那些文雅,眼光还是不由被魏长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