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夺目。
听到推门声,陈音还因为抚音敲门,头也没抬地束着腰带,“你来了,我快穿好了,就是两侧的细带我够不到……”
他低着头看到一双不像女孩子的运动鞋,气氛恍然被人偷情撞破之间的尴尬,沉默突然死机一样卡口。
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准备逃离的烦闷一瞬间又漂上来。
许木,许木,为什么又是许木?
陈音很想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你他妈的能少给我惹点麻烦吗?为什么你的心情这么重要到决定我的生活?
我的生活已经被你这个弱智搅翻得天翻地覆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陈音闷气不说话,刚刚还觉得气温有点低冷的房间又开始闷热起来,肌肤表面缓慢地出汗,像被水舔过一样黏腻,新换的衬衣开始粘在肌肤上。
他不想讨论一些毫无争议的事情,也不想虚与委蛇地和自己的哥哥摆出什么兄弟情深的模样。
许木走了,他看得出陈音头低着故意没给他眼神的怨怼,他是傻子但心是活的,被用冰锥扎的时候会冒血会痛。
他没有告诉陈音他偷偷地溜进来是因为他在外面偷听到那些无聊的男人淫笑着说等会冲进去摸摸假观音的下面大不大,最好能蹭一把,听李英文那小子说,白得像雪软得像泥,那男人身上淫荡的邪骚味都快要溢出来。
周围人都笑着怒骂他。
许木阴冷地抬头狠狠地盯着他,那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诡异的视线,下意识地缩着脖子抬头环顾四周,只看到许家的傻子走路离开的背影。
许木离开了。
这个房间就是个化妆间,抚音在外面守着,也没有小门,他从哪里进来的呢?
陈音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可是他聪明的大脑立刻分析数据告诉他,是玻璃窗口,那里连接空调外机有个通风口,大约三十多厘米的圆圈模样,许木到底是个孩子,骨头脆可以弯,只是会不会痛就不清楚了。
陈音闭上眼静心吐了一口气,长长的慢慢地吐出来,大脑开始飞速闪过很多画面,删除,一一开始空白清除,不论如何不论未来,至少今天,祈雨仪式不能出差错。
他要推开门去找抚音补妆,随意地撇眼看到挂衣服的吊钩上有一枚小小的吊坠。
他走过来拿起来,是一枚玉观音像,垂眉闭眼笑容温和,触感光滑,玉体青白,边缘处微微透着盈绿的光。
是快好玉。
观音像的背面刻着一道小小的浅浅的音。
祈雨很顺利。
李村长好面子,找了十二个壮年男人抬步辇,帷幕被花朵藤给挂起来,微微撇下一道银色的珠帘,有二十四个妙龄女子穿着蓝白色的民族服饰,围了一腰的银铃露出月白的小腹,下装穿着蓝绿渐变的筒裙,脚腕上也挂着银铃。
走在顶前面的是两位童子装扮的人,脸上画着可爱的酡红,嘴唇也涂得很红,走三步就作揖弯腰,有女子提着花篮散花,身后是和尚念诵经文,念的是《妙法莲华经》。
荔枝村的村人站在路的两侧,花车走一里她们跟着念诵经书一遍,人前还摆着香坛桌,静心香烧着佛经,青烟缭绕云雾靡靡,缘只在此山中。
陈音端坐其中,脸颊秀美,眼神温和,垂眼流转之间似有也些许怜悯,蝴蝶发髻似要飞舞,他檀唇轻启,喃喃之间念得是莲花经。
仿佛万千霞光从他背后溢出,端坐花台只上,只想让人心悦诚服地膜拜爱慕。
雨,就在此刻落下的。
一丝一点一滴地落在发间,滴在脸上,然后变成了雨条雨块,霹雳地迅速地夸张地,轰隆巨响,滂沱大雨降临!
干裂的黄土舒服地呻吟着,被浇湿的人们欢天喜地,脸上被雨打湿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笑着的,地里的庄稼又要活了,天下的神仙终于开了恩,观音娘娘不忍看心爱的孩子日日啼哭留下的慈悲泪抚慰着他们!
祈雨还要继续!
十二个青年抬着花车绕着荔枝村走了十二遍,一遍不多一遍不少,衣衫被暴雨淋得开始吸附在身体表面,肌肤被泡得发白,姑娘们得裙摆变成美人鱼黏兮兮,却笑得比天边的弯月还要美!
系在脖子上放到最里面衣服里的玉观音贴着胸肉开始发烫,印在陈音的心口上。
它们好像在说:谢谢你,陈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