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用舌头舔了舔，感受到那半张脸的血腥味，然后依旧挂上那副温柔的笑容，不顾李承泽的抗拒握住了他那又细又白手，捧在嘴边吻了又吻，一脸沉醉地轻声道：“不要生气了，二哥哥，打伤了自己的就不好了。”

“李承乾！”

眼见李承泽又要激动起来，李承乾终是害怕了，连忙紧紧地将人拥入怀里各种哄。

“二哥哥，我不会杀你的，我发誓。”

“我会让你活着，会给你最尊贵的身份，会让你今后的生活比当二皇子时更好，好的多……只要你想，二哥哥，今后没人能伤你……”

声音越来越轻，可却听着越来越沉重。

李承泽觉得，李承乾或许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突然笑了，笑的那般媚、那般美，他挣开了李承乾的怀抱，以强势的姿态抓起了李承乾的衣领，一双如丝的媚眼眨了眨，依旧是那副笑容，像条毒蛇一样，悠悠地说道：“如果我要的，是你正坐着的皇位呢，李承乾，你能做到双手奉上吗？”

大逆不道，九族都能诛十回的话，就这么被李承泽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他已然抛下生死，毫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地看着李承乾，期待他要展露出的狰狞。

但李承乾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直把他盯的发毛，才小声说道：“那二哥，你还会离开我吗？”

“只要你不离开我，二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倒像是在祈祷。

似乎拥有最好的权利，只是为了彻底地掌控住他的二哥。

李承泽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抽回了手，躲避视线似的低下了脑袋，他脑袋懵懵的，彻底被李承乾的态度整迷茫了。

李承乾倚在他的二哥哥的肩上，平日里总是儒雅的面孔现在悲伤地像要哭出来，他疯狂地想复刻出他们兄弟最开始时的亲密无间，却发现隔着的屏障怎么也跨不过，就像李承泽身上那向死而生的雾一样，怎么也散不开。

“哥，你恨我吧，我不怕你恨我，我只怕连对我的一点恨意都没了，彻底不要我了。”

“你不知道，当我看到满身是血，气息奄奄的你的时候，恨不得屠了这个庆国的疯狂……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是你醒不来，我就随你去了……哥，我骗了你，我也骗了我自己，我以为我恨你，我以为我想要你死，但当你真正死的时候，我又想将你死死拽着问你为什么那么狠心、那么狠心就这样抛下我……”

李承泽侧着头，睫毛颤了颤，他看不到李承乾的表情，但听那颤抖哽咽的声线，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一大片的湿润，他知道，李承乾也和自己一样，紧绷着精神，半步疯魔。

但自己的疯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李承乾呢？

为了阻止自己离开吗。

“哥、哥……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室内寂静，只有风吹幕帘的哗哗声，和李承乾一遍又一遍如泣血般的”我爱你。”

李承泽终究还是将目光转向了李承乾，纵使他一直不动声色，但红色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李承乾，你可以说你爱权势，爱姑姑，甚至是爱父皇……唯独，不能说爱我。”

“不是的！不是的……哥，我们都是父皇的棋子，但在还没上棋局的时候，我们明明是最亲密的兄弟的啊……我爱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爱还没披上恨的伪装的时候，我就爱你了，我走了太多错路了、恨错了人，也爱错了人。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哥，我不能没有你……”

“不要错下去了好吗，我们。哥，我知道，其实你恨的也只是太子，你想争的也只是太子而已，不是我，不是我这个三弟啊……”

李承泽闭了闭眼，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哪怕李承乾在他的身上又亲又啄，他也只是不耐地摆了摆手。

太阳下山了，两人相依的倒影印在墙上，倒真有了几分儿时无忧无虑玩闹的温馨。

那时的李承乾，最爱跟着他的漂亮哥哥后面一声又一声地“二哥”的叫。

就像现在，他在二哥的身上，看着二哥迷离的眼眸，痴迷地边吻边喊道——

“二哥。”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