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异的叩几下身子。
“你以前排队拜过吗。”我说。
“拜过,但是是冬天的时候。”宋羚说。
“愿望实现了?”
“算是吧。”
“那我也拜拜,希望我……身体早点好起来,以后赚大钱。”我说的朴实无华。
“嗯,希望唐河身体快点好起来,以后赚大钱。”宋羚附和我。
“借你吉言。”他推着我又往上走,我们一下午将寺庙转了个遍。
晚上他说后几天可能陪不了我,他要在庙里去看一个人,还要诵几天经,还说这是从小就有的。
我说:“看一个人总不是。”
他喂了我一口西瓜,笑眯眯的,“嗯,但是最后一次。”
“我能去吗?看她。”
他摇了摇头,“没必要。”
第二天除了午餐的时候他果然一天都不在,第三天也是。
第四第五天连影子都看不到,我每天推着轮椅在树荫下看着游客或者信徒参观、拜访、游玩。他们来来往往的我也不觉得寂寞。
还有两天就要走,我有点好奇宋羚诵经是什么样子,会敲木鱼吗?跪着还是盘腿坐着?睡不睡觉?
第六天我一早就起来,山里有鸟叫,我踩着鸟叫声往没去过的住人地方过去。因为我和宋羚住的小院在前面,出去拐一个弯就到开放的景区,未开放的地方这几天并没有过去,吃饭的时候也自会有人送来。
他们睡的是很简单的厢房,我拐过一排卧室,再经过一条没人的石子路,推着轮椅硌的我手疼。
我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她蹲在草丛里上厕所,头发是齐耳短发,眼神四处乱飘。
不是她的行为让我愣住,是她几乎和宋思淼一模一样。
是那种,我和宋羚也拥有的那种像。我想她可能是宋羚前妻。但她很老,精神上的那种老,我见过村里死了丈夫的寡妇,就是这样,魂没了,精气神散了,人就颓唐起来。按理来说她岁数和宋羚相差不了太多。
我看到她上完厕所茫然的站起来,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颤抖着提起裤子,我将轮椅退到一丛绿植后面观察着她。
她看起来神志不清,站在原地不知道去哪。
过了一会她慢慢往前面的院门走,又是一个小院子,这个位置很偏僻。我看她进去,滚着轮椅跟上。
我猜院子里暂时应该没其他人,如果有也不会让她直接在门口上厕所。
小院一半种着竹子。我迎着她的目光直向她过去,她果然看起来脑子有问题,这种朦胧的眼神和唐诚的很像。
看人傻兮兮的。
她没问我干什么,进入了院子里的小偏房。房门刚好被竹子掩住。
我想了想,跟了进去。
她也不管我进去,我看到她躺在床上睡了,我等了几分钟,她打起了呼噜,卡痰的那种感觉。
我在屋子里张望了一圈,这个屋子比较大的,靠窗有一个书桌,书桌上面是一个小书柜,床在里面。
我单脚站起来,慢慢跳着往书柜旁走。
书柜里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外国和中国经典名着,几张褪色的照片,还有……还有三个牛皮本。
人的直觉有时候难以言表,它告诉我一定要那么做。
我打开书柜,将三个牛皮本拿出来,封面上用铅笔分别写着圈一圈二圈三。
我将缠绕的线散开,打开第一本。
第一本从头到尾都是铅笔画,里面有花有草有人。我看到一张宋羚,他站在树底下笑,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我想把这张撕下来,但我最终还是没有,感觉不太道德。
第一本就一张宋羚,也没写什么字。
我打开第二本,第二本前面是几张插图,然后就是日记。
她的字实在是娟秀,很养眼。
20xx年6月15日
今天父亲带我去见了宋羚,他和我那次远远见到他时一样好看。今天穿了我最喜欢的裙子,但是我觉得他并不是很喜欢我,可能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亲切的与我互动,但我看得出来。
我要是没有这么敏感就好了,只能看到他的热情多好。好烦。
下半张纸是宋羚的半身图,确实很帅。
20xx年6月30日
父亲说下个月十五结婚,虽然我对宋羚有好感,但是他并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我不想嫁给一个厌恶我的人,父亲太自私了,为了他的生意根本不把我当人,我是工具我是物品。我宁愿生在一个平凡的人家里。
我好恨他。
20xx年7月15日
小雨
我结婚了。
天,我才20岁。
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样吧,适应生活吧。
下半张纸是宋羚穿西装冷着脸的样子,附了一句话——依旧忍不住对他心动,可能这是好看的人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