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器械,就是因为他和他父亲一样,看到做工精良的工具总是忍不住再买一把,这把也不例外,兴许是哪个夜晚在网上买的。
约瑟夫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揭开怀表的背板,果然有一张纸条被平整地塞在背板和机芯之间。和他的那张一样,纸条镀了一层防氧化的膜,边缘有撕开的毛燥感,上面赫然是方程式的另一半。
约瑟夫将桌上散落的工具推至桌角,取下手表,拿出他的那一半方程式。他咬住下唇,颤抖地将纸条拼到一起,完整的方程式跃然于纸上。
他无力地跌坐进椅子,那个人为了得到这个方程式与他父母反目成仇,在求而不得之后不惜杀害他们掩盖真相。他深深地捏住扶手,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
他还记得父母出事的前两天,他们仿佛知道那次任务凶多吉少。父亲将手表戴上他的手腕,四十毫米的表盘在八岁小孩的手腕上显得格外宽大和沉重。他不明白为什么手表戴上就不能摘下,更何况这个手表根本不适合他,他想要在男孩之间流行的超酷的变形手表。
父亲锋利的眉眼在听了他的诉求后变得柔软,答应他将从空间站纪念品商店买一个更酷的送他。约瑟夫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期待收到能够投射太阳系八大行星绕日运行轨迹的手表,而他等到的却是伍德夫妇敲响了他的房门,说要带他和妹妹去新的家庭。
伍德夫妇是非常尽职和善良的养父母,但他和艾比的家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复存在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抓到幕后黑手,将他绳之以法。
方程式是个危险的存在,如果不慎落入神秘人手中,无数个世界将分崩离析,最佳的处理方式便是将它毁灭。
约瑟夫在看了一遍又一遍后,点燃了纸张。一个个数字和符号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约瑟夫抚上额头,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目光划过墙上的思维导图,左上角的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在码头以迪恩为对象进行交易的雇主。正面出镜的三人中,其一是假的苏尔亚,而只拍到侧面的第四人,正是昨天他追踪的男人。
约瑟夫托着下巴,手指轻点脸颊,又重新梳理了人物、地点和事件。
他们以迪恩为诱饵,在双方交易时拍下对方的照片,获得第一条线索,也是整个行动的开端。在这次行动中,迪恩因强行解开手铐产生的高压脉冲而昏迷。
根据线索,他们以照片中的其中一人,去往南亚的一个国家调查,被目标人物的“姐姐”设计绑架,但阴错阳差地知晓了苏尔亚的真实身份。迪恩则被绑上飞机,惊险地夺机逃脱。
以苏尔亚为切入点,他们潜入威尔逊皇家医院的机房调阅支付流水,顺藤摸瓜查到了照片中的第四人。
约瑟夫圈起未拍到正脸的男人,他直接或间接参与了每一个环节,不过从年龄上看,他不可能是幕后黑手。约瑟夫将男人和中间的黑色人影用不同颜色的粗绳连接,在旁边写下“关键”一词。
约瑟夫歪过头,回看最近的行动,似乎太过顺利,跟踪迪恩的人也没再出现。思考片刻后,他摇摇头。他们的计划周密,行动利落,顺利是应该的。
太阳穴处的钝痛愈发明显,约瑟夫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捡起早上没吃完随手扔在桌上的半个三明治当午餐——下午茶会更贴切。顺手给黛博拉打去电话,非常抱歉地表示希望推迟去乡下的时间。黛博拉非常善解人意,欣然同意前没有询问任何原因。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在桌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金色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整个世界安静又美好。
当身体被沙发包裹时,约瑟夫感到困意来袭。既然平行宇宙间的碰撞具象到他梦中是必然的,他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最后祈求,无论哪个宇宙,别再把他拖进窒息的深渊。
嘈杂的人声在耳边萦绕,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约瑟夫侧耳倾听,却始终听不清任何一个词。
“库克上校。”欣喜的声音从混乱中响起,眼前的空气中陡然出现一个黑发蓝眼的青年,身姿笔挺地敬了个礼,“我是迪恩·马克唐纳,很荣幸能加入你的团队。没收到回复邮件前,我一直担心自己够不上你的招收标准。”
“你在自荐信里描述的履历非常出色,我没理由不接收你。”约瑟夫听到自己说,“马克唐纳少尉,欢迎你的加入。”
约瑟夫在昏暗的光线中醒来,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客厅在厨房透出的一束暖光中朦朦胧胧。他坐起身,一条不知何时出现的薄被从他胸口滑落。
“电脑,客厅百分之五十亮度。”周围逐渐变得明亮,一杯热可可被递到他面前。
约瑟夫的视线从端着杯子的手向上看去,眼前的男人和梦里的别无二致,却有着完全迥异的性格。
梦中的迪恩,或者说是另一个宇宙的迪恩,更为年轻稚嫩,不仅是五六年——除掉在宇宙漂浮的七十年——的年龄差距,更多的是未经世事的率真和活力。
那个宇宙的迪恩精力充沛,即使梦境以碎片化的场景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