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
长长的睫羽轻浮。
天空中狭长的金黄,天际的火红蔓延,晚风的吹拂打转,淋在碧绿上的霞光,通通都被阻隔在窗外,阻隔在严严实实的窗帘之外。
虽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仔细听却还是能听到一阵窸窣,那是床上的棉被不断被翻来覆去。
意识清醒,眼睛却没睁开。床上的人抬手摸索着手机,闭着的双眼感受到屏幕的光亮时才懒懒抬起一个缝。
下午五点,睡了20个小时。
原本还紧闭的眼帘缓缓抬起,眸如金玉,随着眼神微动下仿佛是蜜液金黄流淌,眼底深处却又是纁黄一片。
但这一切的美感随着黎谨猛地打了个喷嚏烟消云散。
因着这一下,电话被快速拨通,兴致冲冲地摇了摇,床上的人本来因为梦中的一切略有糟糕的心情而有所好转。
五分钟后。
“打个喷嚏,就请假?”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淡到仿佛一点都没动情绪。
距离他们“转正”已经一年,它们这工作可没有所谓的新手期,每天都可谓是忙得团团转。而这也让某些人大受打击。
一开始的兴奋期已过,转而进入倦怠期。
他喜欢杀人,但不代表不喜欢偷懒。
“我感冒了。”缩在被窝里的人依旧坚持着,声音含糊。
“到了冬天就懈怠的习惯到现在都没变。”
平常再怎么跃跃欲试的人一到了冬天就跟冬眠一样,成日昏昏欲睡。天叫不应天,地叫不应地。有一天睡到煤气驴泄露了可能都不知道。
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对方只惹得对方埋进枕头里,翻来覆去又打了好几个滚,一看就是要开始死磨硬泡。
……
“哗哗”,水龙头内的流水时停时续,他伸出手拧开又拧紧,来回之下,水流才能保持稳定。
等到盆内终于被注满,他松开手,掌心一面因为水龙头上的锈迹而斑驳,污渍被擦了擦,最后露出粗糙的皮肤。
与四周的寒冷不同,从碗筷到泛着油点的盆中水,触碰之下皆带着温热感,算是这附近难得的热源。因着这热度,他动作也极快,碗柄转动下碗内碗外皆被一遍遍擦过,最后只留下干净锃亮。
等到将碗用干净的毛巾一一擦干垒起,他才侧了侧身,挪动的步伐极缓,也这时才让人发现他其实是站在一个跛了脚的塑料椅上,一举一动都带着椅子的轻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男孩身形本就不高,椅子的高度几乎就已经接近他的脖子处,这么跳下去更是一个踉跄,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扶住。
“哎哟,看着点你这娃,”厨师长看着花白的胡子一大把,身形也是圆润的,扶着孩童的手却是稳稳的,“这椅子怎么摇晃成这样,还是塑料的,往日不都是有靠背的木椅吗。小林,这咋回事?”
餐厅经理听到厨师长的喊声也是匆匆赶过来,“今儿个办婚宴,来的人太多了,本来私藏了个,也不知道谁又搬走了,回头我跟老板说声再加购一批,免得以后再出现这状况。”
孩童站稳身子后便不再依靠厨师长扶着,说话小声却清晰地道谢。
厨师长望着掩门离开的小小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林啊,你们当初招这孩子的时候,没想过劝劝他爸妈吗。”他是有孙女的人,像这么小的年纪本都该是欢乐童年的时候,他却听说这孩子从早到晚要打好几份工。
“劝过,没办法,”一旁的人叹口气,“这么大点的孩子的确就不应该来餐厅干活,但这小孩他妈就是不断求着,说是家里入不敷出,我之前也打听过,听说这孩子是捡的,他弟弟被生下来后一直生病,钱财似乎都花那了。”
毕竟是被捡来的,也难怪了……
红灯区。
都市里总会有那么一处地方,让你寻欢作乐,一掷千金,c城也不例外,特别是政府还不限制的情况,这里就更是“销金窟”,“谋金地”。
他环顾着这霓虹灯下的魔幻,灯光与人影相互交错,五光十色,也顺带将“少年”的影子拉得极长,清澈的双瞳如黑曜石般明亮透彻。
过路已经有不少人窥伺着看着稚嫩好奇的少年,认为对方应该是误打误撞来到这红灯区被那霓虹喧嚣吸引了步伐。
不着痕迹地躲过一波又一波人的揩油和搭讪,“少年”大踏步走向目的地。对于目标地点以外的事物视若无睹。
……
雪幕映天。深冬的寒意彻夜笼罩着整个都市。不说砭人肌骨,但也是呵气成冰。
匆匆间踩过那虚虚积着的薄雪,来不及感触那软实,只顾着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的前去。
但这也容易导致那雪地的不满,轻轻一绊,便是让人从头至脚感触那筋骨瑟缩的霜冻。
殷红白雪,鲜艳至极,只不过却是鲜血浇灌。
枝条在口中划过的口子狭长,汩汩的鲜血一点点渗出后又在碰触到空气的那一刹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