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臣必当好好辅佐陛下和太子,赴汤蹈火,在死不辞。」
听到这话,范轩似乎才舒了口气,他平和道:「这一次沈明的案子,交给你吧。」
这话顾九思愣了愣,见顾九思发怔,范轩压低了声,提醒道:「成珏,你得多为你前途着想。」
「可是……」
「你是要当爹的人了,」范轩打断了他,他慢慢道,「玉茹是个好姑娘,她打从跟着你,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整日奔波劳累的,就图你安安稳稳。你年纪不小了,凡事得多考虑考虑。」
顾九思不敢说话了,那一瞬间,他想着孩子,想着柳玉茹,他心里突然就想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把他火热跳动着的心拍得疼了,疼得蜷缩起来,在暗处瑟瑟发抖。
范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走,用饭去吧。」
顾九思应了声,他起身来,跟着范轩一起去用了晚膳。
跟天子一起用饭,这是莫大的殊荣,然而这一顿饭,顾九思却是吃得心里沉甸甸的。
吃完饭后,顾九思犹豫了片刻,终于道:「臣想去见见沈明……」
「成珏,」范轩抬眼,他静静看着他,「你再想想。」
顾九思不敢说话了。
范轩的意思太明显了。
他没有再说话,行礼之后,跟着张凤祥走了出去。张凤祥一贯在范轩身边伺候,鲜少这么亲自送人离开,他送着顾九思到了门口,笑着道:「顾大人看上去不大高兴啊。」
顾九思勉强笑了笑,张凤祥双手放在身前,尖利的嗓子压低了几分,劝着道:「顾大人,有些机会有些人求一辈子也不能有。机会来了,若是握住了,那就是平步青云。这世上有舍有得,有些人是保不住的,何必把自己也葬送下去,您说是吧?」
顾九思没有说话,许久后,他微微佝偻了身子,低声道:「公公说的是。」
说完之后,他朝着张凤祥行礼,便往外走了去。
当时已是夜深,东都的深秋已经开始冷了起来,顾九思出宫前换了常服,此刻穿着一身蓝色华袍,头顶玉冠,便失魂落魄走上了大街。他没上等候许久的马车,而车夫为了避寒躲在车后面,也就没看到顾九思走过去。
车夫等了许久,也没见着顾九思人出来,终于忍不住上前去问守门的士兵:「各位可见顾尚书出宫了?」
士兵识得车夫,不由得有些诧异:「不是早就出宫了吗?」
车夫愣了愣,旋即知道不好,赶紧回了屋里,禀告了上去。
柳玉茹去花容和神仙香盘帐,她不敢太劳累,下午便早早回来,等着顾九思。
她还在吃着滋补的药,便听印红走了进来,有些着急道:「夫人不好了,姑爷不见了!」
这话让柳玉茹有些愣了,但她尚还算镇定,忙道:「怎么不见的?你将禀报的人叫过来,我亲自来问。」
印红应了声,忙让车夫进门来,车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将话说了,柳玉茹静静听着,许久后,柳玉茹道:「你没瞧见他出宫了,士兵却说出宫了?」
车夫应了声,颤抖着道:「夫人恕罪,是小的错了,天太冷了,小的……」
「暗卫呢?」
柳玉茹直接开口,印红愣了愣,随后道:「我这就让人去找。」
「从宫门前开始,问着人找。」
印红出去后,柳玉茹又让车夫把事情说了一遍,柳玉茹想了想,便直接去了隔壁院子,找到了正在会客的江河。
江河被人从一片吹拉弹唱中叫出来,看见柳玉茹,他挑了挑眉道:「怎的了?」
「九思不见了,没什么打斗痕迹,暗卫那边也没消息,应当是他自愿不打算回家,我想知道你们在宫中说了些什么?」
江河愣了愣,片刻后,他皱起眉头,认真想了想:「其他倒也没什么,陛下如果要说什么让他烦心的事儿……」
江河没有说下去,片刻后,他突然道:「沈明!」
柳玉茹愣了愣,江河眼里带了几分惋惜,嘆息道:「我还以为陛下是打算饶了沈明,没想到在这儿等着九思啊。」
「舅舅的意思是?」
柳玉茹试探着询问,江河解释道:「沈明来东都自首,说杀王思远的事儿他一人担着,但陛下没有马上处理他,只是将他收押在天牢,我本来以为陛下是打算网开一面随便处置了,但若九思举止不对,唯一可能就是,陛下是留着沈明让九思处置。」
「为什么?」
柳玉茹脱口而出,江河却是笑了:「为什么?九思是陛下如今一手碰上来的宠臣,他的字都是天子钦赐,这是陛下多大的期望,陛下怎么容得九思身上有半点瑕疵?」
这么一说,柳玉茹顿时便明白了。
这时候印红也转了回来,同柳玉茹道:「夫人,人找着了,听说姑爷就一个人走在街上,什么都没做,走到现在了。」
柳玉茹没说话,片刻后,她让人准备了热汤,便领着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