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难过啊?”
“有什么难过的呢?”秦楠手上动作不停,铺好了纸面,从旁边取了笔,淡道,“她活着,我好好陪她,她先走了,也是常事。生死轮回,有什么好难过?”
“你没想过再娶一个?”沈明眨眨眼,看了一眼周边,“你看你一个人,多孤单啊。”
秦楠执笔顿住,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沈明:“她虽然去了,可我心在她那里。每一份感情都当被尊重。”
“我也没说不尊重呀,”沈明赶紧道,“我就是关心你……”
“若她还活着,你会同我这样说吗?”
秦楠垂眸,他点上桃花,平静道:“你们都不过,是欺她死了罢了。”
这话把沈明气到了,他嘲讽笑了笑,坐到一边,跟着秦楠做着扇子,气道:“行行行,好话听不进去,你就自个儿过一辈子,谁管你?”
秦楠不说话,过了片刻后,他低低出声:“你也有喜欢的人的。”
沈明愣了愣,而后他听秦楠道:“若有一日她走了,你会知道,你喜欢这个人,哪怕走了,她也一辈子活在你心里。最难过的从不是她死了,而是连你喜欢她这件事都变了。她若不喜欢你,便也就罢了。可她若喜欢你,黄泉得知,该有多难过。”
沈明没说话,他低着头,给扇子黏上扇面。
外面传来雨声,秦楠抬头看向外面大雨,声音温和:“其实我过得很好,没谁规定一个人就是孤孤单单过得很惨,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有母亲要照顾,有公务要惦记,閒暇时候还能想想他,我是真的过得很好,多谢你的好意。”
沈明听这话,心里舒服了很多。他想了想,才吞吞吐吐道:“你与你妻子,感情很好吧?”
“或许吧。”
“她也这么喜欢你吗?”
听到这话,秦楠手里的动作停住了。他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沈明不由得抬头看他,他呆愣了很久,才慢慢道:“我不知道。”
“秦大人?”
沈明有些诧异,原本在秦楠的描绘里,他以为他们夫妻,应当十分恩爱,所以在这个人死去后这么多年,依旧一直为她苦守一声。然而这声“我不知道”出来,沈明却有些惊诧了。秦楠看着窗外,慢慢道:“我本以为她不喜欢我。在她死的时候,我还让她去见她喜欢那个人,他们两见完了,她就让他走了。她最后一刻,是我在她身边,她和我说,都过去了。”
秦楠有些茫然:“我那时候觉得,她或许,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有那么一点点……有我的。”
沈明听着,心里有些难受,他低头做着扇子,闷声道:“秦大人,我说您也太痴心了。你都不确定尊夫人心里有没有你,就守这么几十年,你心里不难过吗?”
听到这话,秦楠温和笑了,这一次,他似乎倒真是开心了。
他低下头,绘着山水,慢慢道:“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难过呢?她不喜欢我,也不过就是有点遗憾罢了。倒是你,”秦楠抬头看向沈明,提醒道,“花堪须折直须折,别学我。当个闷葫芦,闷好多年,等人都走远了,才知道伸手。”
沈明听着秦楠的话,没有回声。秦楠以为他没听进去,摇了摇头,没有再出声。
过了很久后,秦楠听到旁边传来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道:“那个,”沈明小心翼翼道,“你教我画株桃花呗。”
沈明在秦楠那里学会了画桃花,等到了太阳下山,他才将扇子画好,然后他小心翼翼包装上,连着自己一堆信交给了信使。秦楠和他高兴,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喝酒,喝完酒后,秦楠和他随意聊聊天。
多是沈明在说,沈明就和他说说自己的苦恼,他苦恼很少,无非也就是叶韵的事儿。秦楠笑着听,沈明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彷佛还是个少年人,听着朋友的絮叨。
沈明说到夜里,终于把酒喝完了,他也就起身来,回了府邸。
顾九思和洛子商才回来,洛子商和顾九思都亲自去河上监工,两个人都弄得一身泥,顾九思看了一眼沈明,让他把秦楠一天的行踪报了一遍,沈明说完后,同顾九思道:“九哥,其实秦大人这个人吧,看着也不坏。”
顾九思皱着眉头,却是道:“他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偏见?”
沈明愣了愣,片刻后,他抓了抓头髮,有些苦恼道:“你说得对哦。”
顾九思有些无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些?”
这话说得沈明有些难过了,他勉强道:“我也想啊。”
“好了,”柳玉茹见沈明真上心了,赶紧道,“沈明有自个儿的好,你总说他做什么?”
顾九思耸耸肩,他看了看天色,随后道:“罢了,你今夜还有事儿干。”
“嗯?”
沈明有些不理解,顾九思扬了扬下巴:“今晚要送赵九的家人去司州,我把司州军令给你,你过去把人安置好。”
沈明得了这话,立刻正经起来,他应了下来,从顾九思手里拿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