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恼,甚至有那么几分可爱。
可顾九思明显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他僵着脸道:“舅舅,你克制一点。”
江河耸了耸肩,摊手道:“我还不算克制吗?你们给我一辆这么寒酸的马车、这么几个长得寒碜的侍女、还有这么一套登不上檯面的衣服我都没说什么了,你还觉得我不算克制?”
“九思啊,”江河语重心长,“我早就让你来东都多见见世面,至少要学会怎么花钱。人家都说外甥像舅,你看看你,除了长相有点像我,完全没有继承我半点风流气度。舅舅我又没个儿子,你不好好继承一下我这份风度,以后别人怎么知道我们江家风貌啊。”
“够了舅舅,”顾九思黑着脸,“你可以找个舅妈再生一个。”
“啊,舅妈,”江河抬手捂住了额头,似乎提到什么苦恼至极的事情,想了想,他抬眼看向柳玉茹,温柔道,“玉茹妹妹,你们家还有和你一样美丽温柔云英未嫁的姐妹吗?”
“江河你个老色胚!”
顾九思抬手就抽了过去,江河用扇子挡住顾九思的拳头,笑眯眯看了过去:“小九思长大了。”
顾九思听着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怂,然后就是那一瞬间,柳玉茹就看见江河一脚踹了过去,顾九思直接就被踹出了马车,滚到了地上。
柳玉茹立刻惊叫起来:“停车!”
话没说完,江河的扇子就压在了柳玉茹肩上,巨大的力道逼着柳玉茹坐下来,江河同外面车夫用不用质疑的音色道:“不准停。”
车夫没敢停,顾九思翻过身爬起来,就追着马车跑了过去,怒道:“江河!江河你有本事给我停下!”
江河用扇子挑起车帘,看着顾九思,笑眯眯道:“小九思,你最近身体不行啊,还是锻炼一下,追着来吧。”
说完,他便放下车帘,笑眯眯看向柳玉茹。
顾九思一走,柳玉茹瞬间感觉到整个车厢里有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展现了出来,江河看着她,柳玉茹故作镇定,许久之后,江河轻笑了一声:“我倒是真没想过,柳家那种小门小户,能养出你这样一个姑娘来。”
柳玉茹听到这话,鬆了口气,知道江河这一关,她算是过了。
她不说话,江河重新躺倒了美女身上,自己手捻了葡萄,慢慢道:“我查过你,也知道你做过的事儿,顾家一路能走过来,应当多感谢你。我这个侄儿,个个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但其实他聪明得很。他算我一手教大的,原本我是想着让他至少要娶个公主这般的人物,没想到居然让你捡了漏。”
柳玉茹不明白江河同她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她静静等着,听江河道:“我不喜欢女人,除非是我姐姐那样的女人。你嫁给他,别想着自己一辈子就依附一个男人了,自个儿好好挣钱,以后你挣钱,九思当官,这样你们顾家的基石才稳。”
说着,江河抬眼看她:“我说这些你听不听得明白?”
“明白的。”柳玉茹声音温和,面上带笑,江河皱了皱眉,似是觉得敷衍,随后就听柳玉茹道,“侄媳也就一个问题,听九思说,您在顾家时间里,会承担顾府一切开销,这是九思说着玩的,还是?”
江河愣了愣,片刻后,他慢慢笑起来。
“你这个小姑娘,”他的扇子靠在唇边,压不住笑,“倒是有趣得很。”
柳玉茹笑而不语,过了片刻后,江河似乎是有些疲惫,闭上了眼睛:“既然你明白,我也就不多问了。我这里有点钱,日后你们在东都有什么难处,可以同我说说。”
“舅舅这样说,玉茹便有些不解了。”
柳玉茹摇着团扇,看着面前面容俊美的青年:“玉茹见舅舅如今容光焕发,在狱中应当也没吃什么苦,不知舅舅在牢狱中待这么久,是自愿的,还是被逼无奈?”
江河听着这话,转头看向柳玉茹,他目光里带着笑:“你什么意思?”
“舅舅,”柳玉茹转头看向马车外,顾九思正在艰难追着马车跑,所有人都看着顾九思,柳玉茹压着嘴角的笑意,柔声道,“九思一直坚信你是冤枉的,是以自己的性命担保,才让陛下放您出来,并位任户部侍郎。玉茹希望您把九思当家人,坦诚相待。”
“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坦诚?”江河笑眯眯看着柳玉茹,柳玉茹没说话,许久后,柳玉茹抬眼看向江河:“江大人,您和梁王之间,是真的没有勾结吗?”
江河没再说话了。
片刻后,他笑了笑,转头看向窗户外:“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呀。”
说着,他神色里带了些怅然:“都死了的人,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没有避讳,柳玉茹听到这话,便明白了。她迟疑着,终究没有将她想问的话问出口。
马车一路行到顾家大门前,江河在所有人面前下了马车。
顾府如今是在一条巷子里,远比不上江河过去的府邸,江河一下马车,就忍不住道:“都来东都了,怎么不买个好点的宅子?这种地方住着,你们不觉得憋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