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思一觉睡醒,头痛少了许多。他醒过来,柳玉茹已经醒了,带着婢子亲自给他穿衣服。顾九思有些忐忑,看着柳玉茹帮他穿着腰带,他认真道:“昨个儿新认识一批大人,第一次见面敬酒,人多了些,我不好意思拒绝,你别生气。”
柳玉茹听到他认错,不由得笑了笑,她抬眼看他一眼,嗔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你是为了正事儿,我心里清楚。只是以后啊,”柳玉茹替他整了整衣衫,柔声道,“别这么实诚喝这么多,伤身体。您可是顾尚书了,”柳玉茹抬眼,笑眯眯道,“是有身份的人,可得有点架子。”
这话把顾九思逗笑了,他将人捞到怀里,低声道:“你说我听你叫顾尚书,怎么就觉得你这嘴儿这么甜呢?”
柳玉茹知道他这是大清早耍流氓,瞪了他一眼,推了他道:“赶紧上朝去。”
顾九思低头亲了她一口,这才离开,走出门时候想起来,同柳玉茹道:“哦,玉茹,你缺钱吗?”
柳玉茹愣了愣,随后果断点头:“缺。”
顾九思笑了笑:“那你把花容的帐本给我一下,我给你介绍个财神爷。”
顾九思说完便离开了去,柳玉茹愣了片刻后,突然同身后的印红道:“我觉得今个儿的姑爷特别英俊。”
印红有些无奈:“夫人,您这是谁给您钱,您就觉得谁英俊是吧?”
“也不是,”柳玉茹认真道,“比如叶大哥,给不给我钱,我都觉得,他是极为英俊的。”
叶世安上了马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九思早上说给她介绍财神爷,柳玉茹也不怠慢,早早就准备好帐本,顺便去看了看粮店的情况。
如今粮店都是叶韵管,柳玉茹点拨了她之后,她便开始同芸芸请教,而后举一反三。先是给米取名叫“神仙香”,而后她去联繫了宫里的人,把米送进了御膳房,让范轩尝了一口。范轩一口就认出来是望都的米,当场诗兴大发,专门写了一首诗来称讚这米。于是这几天里,望都上下上行下效,官家纷纷来买这神仙香回去尝一尝。叶韵为了广开销路,还当场开始试吃,在门口架了大锅,当场煮了一锅锅米饭来试吃。她准备了花椒饭、麻油饭、槐花饭、桂花饭等等……
免费试吃,又限量购买,加上官家热抢,如今这“神仙香”的米,已经成为了东都街头巷尾热议的东西。
原本六分香的米,大家天天拍着队买,也就变成了十分香。甚至于才开始卖没有几日,叶韵便已经要求加货了。
因为花容的稳定和神仙香的热卖,柳玉茹的现金流也还算宽裕。她清晨查完帐,从酒楼里出来时,心里很是高兴,走了没几步,她便听到一个颇有些耳熟的声音道:“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顾夫人了。”
柳玉茹顿了顿,她回过身,看见李云裳站在那里。
李云裳看上去神色有些憔悴,柳玉茹见着,行了个礼道:“见过殿下。”
“逛街呢?”
李云裳走过来,同柳玉茹走在一起:“一起走走?”
柳玉茹应了一声,也没避讳,和李云裳走在一起。李云裳神色平和,两人一起走上茶楼,找了个雅间。是两人都坐下来后,李云裳突然道:“如今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公主金枝玉叶。”
柳玉茹低声道:“哪里轮得到民女来笑话你?”
“这大概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李云裳坐在位置上,神色平和。她面上呈现出一种将死之人的死寂,看上去不折她美丽半分,她抬眼看向柳玉茹,眼若琉璃,“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与公主,有什么好问吗?”
柳玉茹喝了口茶,神色平和。李云裳静静注视着她,许久后,她轻轻一笑:“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曾同我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希望我的婚事,不要成为政治筹码。他活着,他会照拂我,他死了,太子哥哥会照拂我,我可以任性一辈子。”
说着,李云裳转头看向窗外,神色苦涩:“谁知道,他们竟然都走得这么早。父皇走之前,还在想着我择婿的事情。我其实那时候心里是有人的。”
李云裳抬眼看向柳玉茹:“不问问是谁?”
“与我何干?”
柳玉茹神色平淡。李云裳愣了愣,片刻后,却是笑了:“还是与你有些关係的,其实我最早挑中的驸马,就是顾九思。本来想着等他来东都见上一面,只要他真的像江尚书说得那样好,我就求父皇下令赐婚。”
说着,李云裳沉默下去,她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好久后,她慢慢道:“他比我想像要优秀,他很有能力,很有原则,也长得很好。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遗憾,这本该是我的人。其实我挺嫉妒你的,每一次我听说他保护你,看见他陪伴你,我就会忍不住想,这本该都是我的。”
“我本该有一门和政治无关的婚事,”李云裳眼里带着嚮往,“我本该嫁给一个喜欢的人,一直过得很好。”
柳玉茹听着这话,温和笑了笑:“殿下,其实您也不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