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还是安静着,眼眸半敛,不知在想点什么。
荀引鹤斟酌了会儿,道:“在侍剑的安排上,我确实有些别扭,但卿卿你相信我,我更多的还是希望她能保护你,不让你出事,而不是监视你。”
江寄月道:“别的不必多说,我且问你,如果我有天逃跑了,只有打断我的腿骨才能把我带回来,侍剑会动手吗?”
荀引鹤道:“如果我在……”
江寄月猛然推开他起身:“没有你,只有我和侍剑,侍剑会动手吗?”
如果荀引鹤在现场,他根本无需动用侍剑,他多会说话,江寄月哪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迷了心智,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在昨晚荀引鹤彻底与她坦白后,江寄月终究还是没有过去那个坎,相反,那个坎还因为嘉和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危险。
可以说,嘉和的所作所为让江寄月对位高权重者的底线有了全新的认识,何况荀引鹤伤害过她,也承认过他心里阴暗的那面,无论如何,他都不要江寄月离开的话,有一天,???他会不会对江寄月动手?
就像最开始,他对她做的那样,明明知道那会对她造成伤害,但荀引鹤仍旧做了,从本质上来说,他与嘉和有什么区别。
荀引鹤一瞧江寄月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并没有从嘉和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安的疑窦还在扩大着,如今这疑云终于罩到了他的身上。
荀引鹤道:“侍剑不会,她只会告诉你,并传信给我,而我会放下京中的事务,快马加鞭来追你,乞求你跟我回去。”
江寄月紧绷的肩此时松了些,她问道:“你没有骗我?”
荀引鹤握着江寄月的手带她来摸自己的喉部,道:“以为你出事的时候,我差点吐血,后来那血被我一点点咽了回去。”
江寄月稍微好受了些,道:“我知道沈知涯背叛我的时候,也吐了口血,你真是活该。”
“对,我活该。”荀引鹤从善如流道,“夏云辉,便是方才在马车上那位,等日后我带了你去问他,你就知道彼时我心神俱灭,差点就坠湖与你殉情了。”
江寄月愕然,与侍刀相逢时,她才迷茫地转回了凉雨亭处,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
荀引鹤顺势靠近她的怀里,从来都是肩宽臂长的荀引鹤把她揽在怀里好好地护着,这是荀引鹤第一次主动地拉起江寄月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似乎是江寄月主动把他揽进怀里。
这种亲昵与过往不同,过往虽也温存,但更多的透露出的还是男人的强势,可是现在荀引鹤依偎在她的怀里,似乎显得又弱势,又需要江寄月的关怀,这种地位转化,微妙地给了江寄月心灵上的一击。
似乎,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中,荀引鹤也不是一味的掌控者,他是需要她的。
荀引鹤这适时的势弱恰恰能戳出姑娘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江寄月叹息地收紧了胳膊。
她的怀抱虽然因为体温还是冷的,但是带着她特有的桂花香,香软得不可思议。
荀引鹤靠在她怀里,轻声道:“卿卿,以后不要再东想西想了,你说得那些都不作数的。我们以后是要长久地在一起,你不会跑,既然如此,你那些假设就不成立,你不能用我没有做过也永远不会做的事来定对我的罪,那样子我就太可怜了,是不是?”
江寄月刚想说点什么,荀引鹤就闷闷地道:“不过这都是我活该不是?谁叫我欺负我们家卿卿的,你罚我睡书房吧。”
江寄月哑然,就算还想骂他几句,此时却已经怎样都开不了口,只能顺着道:“好啊,罚你去书房,你去吗?”
荀引鹤道:“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我自然会去。”
江寄月笑了笑。
荀引鹤小心翼翼地啄吻她的指心:“以后如果你再对我不满,一定要直接说出来,这样闷着乱想,只会伤害你的身体。伤你不如害我,没道理我做错了事,要你遭罪,这多不公平,是不是?”
江寄月问道:“我说了,你改吗?”
侍剑的事,她说过几次,荀引鹤可都没改。
荀引鹤道:“从前是我托大,才出了纰漏,让你受了委屈,也把我吓得又吐血又殉情的,一身冷汗直冒,有这样的教训在,下次再也不了,就怕你还没怎么样,我的命先被折腾没了。”
江寄月道:“那多好,你死了,我做了寡妇,正好寻下家。”
荀引鹤沉默了会儿。
江寄月低头看他:“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守寡?”
“那怎么会?”大约是他死了,也会把江寄月杀掉,把两具尸体放进同一个棺椁里下葬。
荀引鹤扭曲的心态,连死同穴的距离都嫌远,他要的是死同棺,这样方才能骨血融合,再分不开彼此了。
但他面上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我记着呢,以后等身子不好了,提前帮你相看,给你找个靠谱的如意郎君,不然,依着卿卿的目光,只怕又会被骗。”
其实认真地计较起来,江寄月的眼光是真的差,前有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