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早早地悬在天空,等他们走到操场时,场边的横幅还没撤下去,依旧红得艳丽,只要风吹,它便尽情摇曳。
昨天的小型比赛已经比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只有早上的女子800,还有一个男女生长跑,下午只有一项,每年运动会结束之前的必备项目,就像春节联欢晚会的《难忘今宵》那样,永远最后,也不会缺席。
——4x100米。
这个项目无论男生女生,只要上场,都会获得一大片的欢呼声,因为中间的草坪里会清场,是足够有感染力,周围观众喝彩声最多的项目。
跑步本身,是速度加快带起的风声,也是体内叫嚣沸腾的热血,更是每一位少年不可错过的时光。
迟芋双脚踩在增高的台面上,周棠穿着校服正在他们班的“大本营”里面,主席台前坐了好些人,有的在播报情绪高涨的获奖词,有的在整理面前的参赛名单。
五分钟过去,喇叭里响起周棠的名字,迟芋照旧捏了捏她的脸,说着,“小妞,加油,我待会还是去那个看台为你呐喊。”
800米要不了几分钟,周棠跑完以后就从半决赛跻身决赛,稍微休息过后,这批人就重新站上跑道。
周棠往迟芋昨天喊她名字那地方望着,寻找的笑容忽然停顿在脸上,目光偏移,向她身后看去,短短几秒,又瞬间收回,不再看了。
迟芋正疑惑,胳膊肘抵了抵在她身旁看起来有些困意的蒋淮则,“我怎么觉得周棠看的不是我啊?”
“你怎么这么困啊,我都不困。”迟芋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蒋淮则无言。
你当然不困,昨晚睡得呼呼的。
迟芋没再深究他为什么这么困,反应过来后似乎是想起来了,往右后方转头,直接对上了靳谈那双也正看着她的眼睛。
不对,看的不是她。
确切地说,是越过她的肩膀看着暗红色塑胶跑道里头,正站着扭腰热身的周棠。
“他怎么又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迟芋转身小小声嘀咕着。
又转身看了一眼,才发现不止靳谈,他身边还站着好几位,张执笑得和朵花似的冲她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还有一个男生,那天球场见过面,但不知道名字,毕竟人以类聚,长得也是有几分妖孽,酷酷的,双耳处还带着几枚金属色的圆环,这回倒是没戴墨镜,直接穿了身哑光的黑色皮衣。
拽的和他周围穿着校服的同学像是不在一个次元。
距离不算远,隔着三个台阶,迟芋能听清他们的聊天。
张执说:“阿免,我必须得让你尝尝我昨天受的苦,就是他,晚上下那么大雨,他竟然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路边,真的没良心啊。”
不同的音色,迟芋猜测是他口中称呼的阿免,回他,“爷可是逃课来的,得见见让咱们靳大少爷这么冷脸的人物。”
“我得看看呀,这女孩子跑得是有多快,靳谈开着车都没能追上,这种丢份儿的事太稀奇了,几年难遇,我今儿见证见证。”
梁敬免语气吊儿郎当的,压根不怕靳谈同他翻脸,巧的是,他就等着靳谈忍不住骂他,这样更是坐实了是有那么个情况的。
要真是这回事儿,他就更可以肆无忌惮地传播出去了,真兄弟就是所有人一起看笑话,最好糗态百出,反正光明正大取笑的事,好几年也不会有一回。
紧接着,迟芋身后就响起一阵嘲笑的“哈哈哈哈哈”声,放肆又纵情,她侧耳仔细地听着,认真记下这八卦,待会好问问周棠本人。
笑声持续了几秒钟,话音刚落,伴随着喉咙里沙哑的轻咳,尾音压抑着怒气,有点沉,还带着些克制忍耐,是靳谈在说话:“你他妈还看不看,不看,滚。”
梁敬免并未因为这句话有所收敛,反而继续输出,“哟,我当然看啊,哪句话刺痛你了,把你当哥们,你好歹透露透露,藏得怪深的,小心憋得慌。”
迟芋能听清,蒋淮则自然也能听得清,没等她再听到下面的对话,他冷冷开口,“换个地方看,打招呼用得着笑得这么开心?”
“你吃什么醋啊,我再听听嘛。”迟芋轻轻跺脚,面向他打着商量。
蒋淮则生气了,丢下句话转身就走,“你觉得呢?那你就待在这里吧。”
迟芋连忙跟上,不敢惹,谁知道他这次生气又要哄多久。
张执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们俩离场的,神情微妙地看了一眼,又转身和梁敬免说话,“要不打个赌,你猜那位能跑第几啊?”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跑道上的周棠,梁敬免终究没坐住,站直了身子,又多下了一个台阶去看,缓缓道:“前三吧,好歹得个奖意思意思。”
见靳谈又不说话了,梁敬免忽然想了个点子,侧身望着靳谈的脸,这不挺好看的吗?底下那位也的确是长得出众,但她面对他也不至于到要逃跑的地步吧?
追求到这个份上,不接受应该也不会是远离才对。
在梁敬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