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
校医一边替席文诚处理伤口、一边教育他:“有什么冲突非要打架才能解决,如果自己处理不了,可以找老师和父母介入,你们小孩能有多大能耐,还打架…”
席文诚默不作声,任由对方奚落。
而宁虞坐在一边,虽然很关心他的伤情,但这刻也插不上嘴,只能干巴巴地等着。
“好了,药都给你开好了,回去记得涂。”
出来之后,宁虞和他一起在空荡的校园里走着,都不知如何向对方开口。
“郑勋他……”
席文诚先提起,话语一顿,神情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试探:“他那边,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去和他说,好吗?”
她回头看他:“你要说什么?”
都吵成这样了,宁虞不认为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可能性。
虽然郑勋已经习惯在恋爱中为她让步,但年仅十七的小宁虞坚定认为——在她已经明显偏心于他人的情况下,以郑勋那傲娇的性格,是绝不会转身与她和好的。
“我觉得,你很喜欢他…”
“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两就这样分开,我会和他说都是我主动的,你是被动接受这一切,这样他应该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你放心,本来就是我的错,只要我解释清楚,他一定能理解的……”
言语之间都是大度坦然的态度,可他看起来却好像要哭了,眼睛都红红的,像只兔子,但神态又和宁虞喂过的一只橘猫一样、充满着对她的眷恋之意。
宁虞看着,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她从没有如此纠结过,舍不下郑勋的美貌所以不想提分手,可内心又实在贪恋席文诚的温柔体贴……
人为什么只能有一个男朋友呢?
那是宁虞第一次有这种突破道德禁线的想法。
但她最后还是做出了选择,在校门口看见等待已久的郑勋,她没有和以前一样分奔过去找他,而是只看了他一眼、主动牵住席文诚的右手。
她的心情毫无波澜,即使听到后面传来郑勋摔篮球泄愤的声音,她也没有回头,继续坚定地往家里走。
等走到平时两人分离的路口,宁虞放开了握了一路的手,想要道别、却被他拉住袖口。
“嗯?”
“我不想回去,”席文诚顿了顿,求她,“可不可以,带我走?”
不想回去面对窒息的舅舅一家,只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一直在她身边。
宁虞沉思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所有回忆在这里中断,优雅的音乐声瞬时在餐厅内响起,宁虞循着来源看去,是一个白人女生在演奏小提琴。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古典音乐的欣赏能力依然一般,但对面的席文诚明显坐直身体、开始认真欣赏这首曲子。
可是听到一半,他的视线从演奏者那边、渐渐移到她身上。
为什么看她?
演奏渐入佳境,某一转折过后,宁虞听到了熟悉的段落。
她终于听出了这是哪首曲子,抬眸和他对视视线,得到他肯定的点头。
原来真是这首…
“我后来一个人又听过很多遍,但是再也没有在舞台上演奏过…”
灯光昏暗,映照在他侧颜上,表面上似是在欣赏音乐,可神情却有些飘忽。
宁虞也是。
她知晓他的言外之意是——
除了你,我没给其他人演奏过这首。
那是一场,只属于她的演奏会。
是他去艺考前的那段时间,正值高三期间,尽管宁虞成绩一直不错,但在大氛围的影响下、还是免不了将全副身心都放在学业上,对他的离开其实没有太大感觉。
但席文诚却不放心,他怕他的离开,会给一直虎视眈眈的郑勋机会乘虚而入。
在分离前,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拿到了学校礼堂的使用权。
舞台上,光只开了几束,全部聚集在前段、在他的身边。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席文诚将小提琴从琴包里取出,浅浅试了下音,“我从来没有对着别人演奏过,都是在私底下练习。”
确认没有错误之后,他才将琴从肩上移下,看向观众席上的唯一观众。
宁虞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正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这一首,我只想弹给你听。”
反复练习、多日协调……席文诚头一次不顾后果地想要做成一件事,几乎将全副身心都扑在了上面。
而他只是想,让他最珍视的人,能够感受到他的用心和真心。
音乐悠扬婉转,宁虞逐渐沉浸其中,看着台上同样沉浸的演奏者,心跳在某一瞬间失序。
她意识到,相比起看见他在大众面前大放异彩、受到更多人喜爱追捧,她更希望他只在她身前闪耀。
他说只想弹给她听,而宁虞却在想,他能不能这一辈子只为她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