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断了。
再拨去时已经是关机的提示音。
覃霆耐着性子找了李娉婷。
十分钟后,李娉婷给覃霆回复:我刚刚去看了,人在教室呢。
覃霆放下手机,默不作声的点了根烟。
他人在瘾,面前摊着些纸质的资料。
室外的光照进来,打在电脑屏幕的财务报表上,有些反光。
陆铭跟覃霆面对面坐着,从刚刚的那通电话后,覃霆便没了心思。
“怎么,闺女出事了?”
“没事了。”
他们俩已经在这坐了一上午,陆铭有把店面扩张的想法,酒吧还继续做,只是针对某些客人提供高级的服务,会员制的形式。聊到现在,两人已经达成了一致——
方法可行,只是很多未知的还要探索。
扩成多大的?还是跟酒吧一体?高级的门槛怎么制定?会员怎么管理?
覃霆静不下心,李娉婷虽然回复了,他还是能觉得哪出了问题。
他背往后靠,头仰起,伸手捋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些。
“你跟那丫头是什么情况?认真的?”
陆铭在问他。
上周五,覃霆带着覃珂过来,当事人在,他不好明说。
要知道,覃霆跟覃珂在法律层面上,可是真父女。
“嗯。”当事人之一应了一声,没多做解释。
“你想过没?要是哪天掰了,她都能告你,保不齐能让你进去。”陆铭说。
覃霆不响,他只是抽烟,一口接一口。
烟抽完,覃霆起身,顺手合了电脑:“饿了,吃饭去吧。”
——
事实证明。
覃珂这点鬼把戏只能骗过自己。
事实也证明。
阎王要你叁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她的死期,比她预料中来的还要快些。
上晚自习时,值班老师把覃珂从教室里喊了出去。
从座位上起来的那刻,覃珂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她看到了教室外的覃霆时,直接“梦想成真”。
没下课,教室外的走廊上没人。
覃珂低着头,覃霆的声音从他脑袋顶上传来:“有没有要拿的东西?”
“没有……”
“那走。”
天已经暗了,男人的轮廓被光线一拢,显得阴沉许多。
覃珂自己做了亏心事,又被突然来接她的覃霆猛的一吓,只觉得又慌又怕。
她眼睛发酸,跑了几步跟上覃霆的脚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爸爸”
覃霆带她上车,没有停留,直接开到了主路。
车内,覃珂抱着膝盖,她能感觉到车里的低气压:“爸爸,回家吗?”
她是不是该主动解释一下?
在下午,在她回教室的路上,她就已经后悔了。
她把覃霆想的,似乎太严苛了些。
他一向是很宠她的——
以他的方式在宠她。
“主人。”覃珂吸了吸鼻子,她伸手,冰凉凉的手指抓到了他的胳膊,“我错了。”
覃霆不说话,她一个劲儿的说,情绪也收不住,喉咙不停发抖:“中午我跟冯云烟在一块儿,我们班主任说下个月考试了,我想找她帮我看看看完,我就想给您打电话,想问问您在做什么,结果您没接”
真是一股脑儿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您没接,我就想回寝室。结果路上遇到了同班的同学,他们喊我一起去学校对面的刨冰店里吃冰。我不好意思拒绝,就跟去了。”
说到这时,覃珂已经抬不起头。垂下来的头发上把她的侧脸挡住,不知道神色。
“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在刨冰店里。我听到马路上的声音,怕您发现,直接挂了电话。”她很没底气,越说越急,握着覃霆胳膊的手指紧紧将他扒着,生怕他给她打断了,“可挂完我就知道错了,我不知道怎么办,直接把手机摔了。我想,我想如果您问起来,我就说手机不小心摔坏了,不能跟您联系,说不定”
“说不定等周五,我就把这事忘了?”
“”
对,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她是个大傻子么?
路上车多,走走停停。
本来是回家的路,覃霆的方向盘一打,却朝着另个路口过去。
最终,车在条小道上停下。
梧桐高大,森森的影子落在被路灯照亮的小径上。
他们背对着主路,没有嘈杂的车鸣,也没有恼人的红绿灯。
“我知道错了”
覃珂抽噎着重复。
车里很静,路上也静,女孩的啜泣声在这时候便变得异常明显。
覃霆没忍住,他手伸去,揉了揉覃珂的脑袋。
那些被他压着的怒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