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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詹蹲在饭店门口抽完烟,习惯性地曲指一弹,冒着火星的烟头掷落在地,黑色皮鞋踩上去碾了碾。他站起来,转身往内走了几步,脚倏的一顿。
“操!”他低声咒骂,拦住一名端菜的服务员,“给我点儿纸。”
他老老实实把包在纸巾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扯了扯嘴角,摸向脑门,“孙子!瞧你那点儿出息!”
……哥哥拿纸垫着吧,不然会把手弄脏……
脑海里浮起喜欢的女孩儿的一颦一笑,脸上跋扈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喃喃念了声“妹妹”,心里有些缱绻,更多的是难受。
求而不得。
他以前从来没尝过这种滋味。
极度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又知道自己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抓心挠肝,无能为力。
王詹已经好几个月没碰女人。
没再养情妇,即便受邀去了那种轰趴,看着扭成一团的白花花的男男女女,鸡巴明明硬了,就是没法儿下场。
欲望与感情激烈撕扯。心里有了人,再做那些混账事儿,连自己都觉得肮脏,彷佛连想一想她,都不配了。
放纵身体的欲望去满足性癖,是饮鸩止渴。
爱上一个注定得不到的人,虽然也痛苦,但他知道自己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这种痛苦是健康,正面的;像龙胆草,很苦,“尝胆不苦味若饴”,却是良药,可以治病解毒。
他的转变让家人欣喜若狂。本来觉得他的病治不好,权当家里养了个废物,拿钱供着,不出去惹祸就行。
是的,家里人认为他的性癖是病,他是个神经病。之所以没将他关进精神病院强行治疗,是怕影响族中其他兄弟姐妹的婚配。都知道精神病可能遗传,一个有,谁知道其他的会不会有。往下找容易,要相配差不多的门第,绝不能留下这样的把柄。
现在家里长辈突然对他生出期望。他念生物医学科学,今年大四。课没上几节,念了几年屁都没学到,但毕业之后到手的文凭是真的呀。
爷爷把他安排进宣荥市质监局实习。背靠大树,只要不惹事儿,按部就班,前程是肉眼可见的一片大好。
原以为一辈子就那样了,身不由己,沉沦在肉欲里,醉生梦死;哪天不走运,染上要命的脏病,人不人,鬼不鬼,烂死在床上。
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那个人,他甚至不敢让她知道。
王詹今天跟同事出来吃饭。也是个高干子弟,比他大五岁,早他叁年入局里上班,却一声声冲他喊哥。
走近俩人的餐桌。
“放开……你说,我喝一罐,就算是赔礼,会让我走。”
“没不让你走,就留个电话号码。”
王詹浑身一震。想她想多了,都他妈出现幻听了?
“我有男朋友的,不能给你联系方式。你、你快松手……”女孩儿娇娇滴滴的嗓音含着哭腔。
“男朋友,不是丈夫……我也没说要干啥,交个朋友……”
王詹条然色变,大步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