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去叫船长。」
唤醒方翼禾的是久违的阳光和急促的呼叫声。
被发现了,情况总不会比待在孤儿院更糟糕的。
他静静地,努力乖乖地,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也不说。
「好像是个哑巴。」眼前有刀疤的大鬍子疑惑的说。
「怎么办,是个孩子,要把他送回去吗?」另一个光头的船员说道。
「多麻烦啊!要是被冠上什么走私儿童的罪名该怎么办,况且我们做的也不是什么正当生意啊!要是警察要调查,你要乖乖被抓吗?」另一个看起来相貌堂堂的,却是最兇的一个船员。
「可是他既然是哑的,偷偷放回去,他也不能说什么。」大鬍子不想下杀手,恳切的规劝道。
「开什么玩笑,等他识字了,不就也可以写下来或是比手语告发我们吗?」相貌堂堂船员分析的是,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不然砍双手就好?」大鬍子又来了奇妙发言。
船长正在午睡,怎样的大风大浪都叫不醒他的,船员们只能叫方翼禾乖乖待着,他们靠岸后紧忙着下货,下货的地方不可能是官方的渔港,只是一个腹地狭窄的、了无人烟的岬湾,之后自然会有人偷偷运进去的。
怎知岸边有个刚送完晨报在山崖边纳凉的孩子看见了船上有另一个东方面孔的孩子似被囚禁着,他一个机灵就踏上单车去通知了这小镇上人人景仰的大人物,牧师一家。
牧师仁善,立刻赶来协商,以不主动告诉当地政府这个非法勾当为代价。
王胜利原本最早最早的记忆,就是始于牧师牵着他的小手回家的那一幕。
「我以后会是你的父亲。」他笑着说。
可说的不是方翼禾的母语,他其实听不太懂,却有种安心的感觉。
被人真心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不是吗?
「招出什么了吗?」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队员们摇着头出来,一脸垂头丧气。
「修女实在太厉害了,说要行使什么缄默权,可中途还跟我聊起天来,问了我一些诱导式的问题,太糟糕了,不知不觉就会掏心掏肺的,这洗脑功夫可是一流,我真的不行了。」其中最菜的重案组队员唉声叹气道。
平常这种角色都是让魏铭上场的,可这次不行,身为队员还要防范着自己的伙伴一个不小心杀上去,两方角色都不好惹,可怕极了。
「大家都轮过了,没有人能奈何修女,不如让魏铭学长试试看吧!」菜鸟日常危险发言。
「分明知道不行的。」庞璀冷冷看他。
「让我去。」听到菜鸟的话,原本已经归于沉静的魏铭又开了口,冷冽而坚定,这样俊帅的神情本该是威风凛凛、英雄本色,却因为眼下的两团黑变得有点像准备被关勒戒的吸毒犯。
庞璀毫不犹豫的捲起手边纸张,狠狠的甩向菜鸟后脑杓。
菜鸟吃鱉的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只是每经过一个同僚,就被打一下,像真人版打地鼠那样。
「老头,让我去,我不带武器,你可以绑我。让我去。」魏铭盯着庞璀的双眼说道。
「说不腻啊?我耳朵都长茧了。」庞璀回避那认真无比的眼神,也只能敷衍了事。
「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我本不想与你们为敌。」魏铭冷笑道,悠悠的坐回了座位上。「到时候就看还有谁能抓到我。」
若要比智力,在场眾位本就万万不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铁青了脸。说实在这次的修女算是自愿落网,不然以他们小队的实力又怎么能抓的到。刚解决一个大魔王,又要应付下一个,而且还没有其他人可以充当智囊,这真的是大家都不愿的。
大事不妙,求助的眼神向庞璀扫来,匯集了眾多民意的他也愈显不安。
「先说好,出事的话,不要连累我们喔!你不要搞到连副局长都没有办法帮你收拾。你不要命,我们还要,你明白吗?」庞璀咳了两声之后,努力想用同僚的羈绊,动之以情。
「嗯。」然后惨遭敷衍。
一般在审讯室,警官和嫌犯之间是没有阻隔的。庞璀慎重起见,安排这场会面在警局中暂时拘留的牢笼内,让修女坐在离栏杆近两米远的位置,将魏铭彻彻底底的搜身之后,让两大魔王面对面。
像绝代宗师一样,王见王时都不动声色,修女静謐盘腿而坐,彷彿自在冥想着,魏铭也同样,盘腿而坐。外圈的小伙伴们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用什么内力、真气正在私底下较劲之类的,沉静太久了,太诡异了。
的确,这修女擅长用人的语气来判断状态,进而找到弱点,击溃人内心的防线。
但如此一来,没完没了,无法进行下去。
「我有话只对你说,请其他人回避。」突然修女打破了沉默,脸上的肿胀还没有消,但可以想像原来的表情是多么的和蔼友善。
魏铭转头看一旁的吃瓜民眾,冷冷说了声:「滚。」
庞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