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事自然要瞒着御林军。
“萧齐,你过来一下吧……”屏风后魏怀恩为难地看着被自己穿得乱七八糟的内侍服,终于放弃。
“我没穿过这种衣服……我不是连衣服都不会穿的笨蛋……”萧齐走过来耐心地帮她把翻了个彻彻底底的袖子脱下来重新穿好,魏怀恩觉得丢脸,一直小声给自己开脱:“我以后一定记住了,绝对不会再穿错了。”
萧齐没忍住勾了勾嘴角,魏怀恩见他笑了,更加以为他是觉得她连衣服都穿不好,干脆一头扎进他怀里低声说:“你别笑了,怪不好意思的。”
这是在那天的亲吻之后魏怀恩又一次主动和他亲近,萧齐似乎摸到了规律。魏怀恩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或者说,只有她愿意依赖他的时候,他才有资格承受她的亲昵,而其他时候她几乎不带有任何感情,即使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她也要站着把事情处理完才愿意去睡觉。
他也不会因为这些亲密就在她那里有什么特殊,她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就容忍他犯错。
萧齐不介意她的疏离,他只会将她的每一次亲近牢记在心,甚至觉得这时温软的魏怀恩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她要的太多,割舍得太多,这剩下这一点点的活气,全都留给了他。
因为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的爱意能够经得起这样的若即若离和公私分明,爱人之间总追求对方的“破例”,又怎么可能接受对方的忽视和不在乎。可就算魏怀恩连喜欢都没有亲口承认过,萧齐也不会心生不甘,更不会忘乎所以地去问魏怀恩他到底算什么。
因为只要魏怀恩不多的温柔是对他,哪怕很久才能有机会触碰她,就已经足够。甚至在摸索到这个规律的时候,萧齐就彻底松了一口气。在森严宫规之中浸淫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发现规矩,遵守规矩,自由是危险,限制才让他心安。
所以他确定这个时候他可以爱她,不用遮掩,不用忍耐,她允许了。
“没有,”萧齐摇摇头,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又灵活地拆散她的头发,几下就束成了和他一样的发髻,“奴才不是在笑主子,是觉得主子不必这样事事认真。”
纱帽戴在她头上,魏怀恩看着他正认真为自己系帽绳的凤眸,听他用琴音一样的声线继续说:“主子学会穿戴内侍服又有什么用,这种小事自然有奴才帮您。”
系好了,他退后一步检查了一遍,确定她从上到下整整齐齐之后,揣起手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主子,我们现在下山?”
“咳咳,是,萧公公。”魏怀恩放粗了嗓子,有模有样地拱手一礼。萧齐登时变了脸色,吓得赶紧躲开这个礼:“主子使不得!”
“哈哈哈哈,怎么了,我现在不是跟在你身后的小内侍吗?”魏怀恩又扑进他怀里,笑得没心没肺,一点也不觉得行礼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走吧走吧,再不走舅母要念叨我了。”
萧齐还能说什么,只能走在前面,带着魏怀恩避过了御林军的盘问,走小路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水镜安排的两匹骏马被萧齐从树丛中牵出来,萧齐先和魏怀恩到了一户暗里是魏怀恩产业的农庄里换成了普通的平民衣衫,又改乘马车假装是将军府出来采买的下人,平平顺顺地在未时刚过就到了京城。
“萧齐萧齐!咱们慢点驾车吧,我想多看看街上的景色。”魏怀恩从车帘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比平日更加热闹的大街。
萧齐看她喜欢,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子前停了车,买了个虎牙面具给她,好让她能放心大胆探出头。至于他自己,只要把斗笠压低些就不会有人注意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