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在眼上的黑布,又费力地将自己合不拢的口腔闭上。
周围没有什么痕迹,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气味,他口腔中咸涩的味道,和酸软到几乎无法张开的口腔,无一不说明着,之前的那一切并非一场荒谬的噩梦。
这一切又岂是能用荒谬解释的。白池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运动会早就结束,同学们回家,就连大门都关了。
天知道他昏迷了多久,罪魁祸首早就逃之夭夭了,而附近的监控好巧不巧,前几天被一群打球的男生砸坏了,还没修好。想要找到犯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池脸色黑沉沉的,太阳已经落山了,他身上没有能确认时间的东西,但相比肯定已经过了程家给自己设定的门禁时间。程家两位少爷都有车接送,但是他是要自己走回去的,迟了时候也没人等自己。
回去又要不好过了……白池几乎是麻木地想着,身体的酸软正巧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提醒他不久前的遭遇。
他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从不配拥有一个正常学生的家庭,有着正常学生该有的待遇。每当他沉浸于短暂的友谊或是安逸的校园生活时,总会发生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将他重新打入深渊,就好像在跟他说,你不配拥有这种生活。
他要先回到学生会室拿自己的书包,然后想办法离开学校。他一路胡思乱想着,却在学生会室门口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齐应陵?”白池喊出那人的名字。自己的嗓音太过沙哑,他吓了一跳。
好在齐应陵似乎并没有怀疑什么。他看到白池,也招呼了一下:“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看你书包还在学生会室就一直在等你,去哪儿了?”
白池走到光下,他这才看清楚,看上去有些错愕:“你哭了?”
他两步走上前,指尖在白池的眼尾滑了一下:“……红了。”
白池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他心烦意乱,拍开他的手:“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这解释拙劣得白池自己说出来后都觉得后悔,这样简直就像自己在掩盖着什么——虽然事实就是这样。
好在齐应陵没有追问,而是将白池的包递给他:“一直在这儿等你呢,幸好你没到处扔东西的习惯,你检查一下,看东西时不时都全的。”
运动会后有三天的假期,这段时间要想再回校拿什么可不容易。
白池草草翻了下包,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非要带回去,看了几眼就合上了书包,注意到一旁安静等他的齐应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有没有人说你很执着?”
“啊?有吗?”齐应陵挠了挠脑袋,“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我换种说法……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交这个朋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齐应陵看着白池,神情也认真起来。他沉思了一下,最终摇摇头:“我也不懂,可能是感觉上就和你处得来吧?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挺喜欢你的。”
是吗。白池没有说话。
他凑近了闻过齐应陵身上的味道,是一股好闻的草木香,淡淡的,他经常能闻到,和在器材室压着他胡祖非为的那人味道不一样。
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和齐应陵一起出了学校。大门已经锁上,还是翻墙出去的。
齐应陵翻墙的动作很熟练,看上去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带着乖乖学生白池找了个有借力点的位置,随即和白池嘱咐道:“我先上去,看下外面周围的环境,你再把我们俩的书包扔出去,然后我拉你上来。”
白池没说好也没说不行,只是示意他快去。
他这会儿又回到那种冷冰冰的冰块美人的状态了,仿佛之前一触即破的脆弱都是齐应陵的幻觉。
齐应陵踩上借力点,试了试确定不会移动之后,蹬着脚直接起跳跳,双手扒上围墙边沿,用力一撑,整个人就坐到了围墙上。他冲地下看了看,确定地下只是水泥地,而不是泥沼之类的之后,跟白池说:“你把书包丢过去吧。”
白池闻言把两个人的书包都丢过了墙头。他第一次做这种类似于坏学生才会做的事,新奇的同时,也有种离经叛道的诡异快感。
齐应陵还在那头念叨:“幸好还有你呢,两个人打配合就是比一个人孤苦伶仃翻墙来得好。你都不知道,上次我把书包扔过去,上了墙才发现底下是个没种东西的花坛,全是土,那天又刚下过雨,啧啧……你踩上那里,我拉你上来。”
白池没回答好,只跟齐应陵说:“你往旁边让让。”
齐应陵刚挪了挪,白池就利索地复刻着方才齐应陵的动作翻上了墙,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有种风姿飒飒的感觉。
齐应陵吹了声口哨:“可以啊学生会长,难道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第一次。”白池微微喘了一口气,他身体里的药性似乎还没有消散,运动后的疲乏感如同涨潮般席卷而来。他平复了下呼吸,随即和齐应陵说:“这一次是例外,再有下一次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