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背对着月光,那光辉让他的金发镀上了一层银光,看上去格外的温和又神圣。砚清平白无故地生出一丝羞赧——为的是对方衣冠齐整、一派正直,而自己却赤身裸体。
他不自在道,“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一下。”
“现在就要回去了吗?”格伦雅朝他眨眼,“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我也想泡一下。”
说完,他便开始脱衣服,见砚清不搭话,又停了下来,“你介意吗?”
他总是说出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话,砚清摸了摸鼻子,“不介意。”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了,但砚清还是不太好意思直接看他,但是转过身去又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他于是半垂着眼,只盯着格伦雅的小腿,看着他把一件件衣物丢到地上。
这是外套、这是衬衣、这是里衣、这是军裤、这是……
他感觉有点热,一定是温泉的缘故。
格伦雅到是脱得心无旁骛,下来试了试水,发现水温刚刚好,于是便渐渐走到他的旁边。
气氛有些暧昧,砚清开始没话找话,“你……你那边事情都解决了?”
“嗯,都结束了。”
话一说完,两人又陷入到尴尬的境地,砚清想想要不自己还是干脆赶紧上去算了,结果格伦雅突然在水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砚清,我想你了。”
他的眼睛盈满水光,一派干净和真诚,灼热得砚清几乎不敢对视。
他也想,他每天都想,比以前更甚地想。他会在处理繁琐的文书的时候想起格伦雅的关怀,会在吃饭的时候想起和他一起共用午餐的时刻,会在夜晚想起他的吻、他的拥抱、他那红酒气息的信息素——那味道萦绕着他,每当想起都让他都有些微醺。
他原来只是将爱意压藏在心底,强迫自己不去想,久而久之,他几乎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冷情的人。可是这些爱意终于压抑不住,喷薄而出,流到了他的喉咙尖,几乎要让他说出口。他于是恍然大悟地想,原来,他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眷恋儿女情长。
他于是回握住格伦雅的手,他想说“我也想你”,但是握了半天,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他想要说更多。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正确地表达爱意。他忽然害怕格伦雅会不会嫌弃他的木讷,他这样是不是特别闷,特别讨人厌?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什么话都闷在心里的伴侣,也不会喜欢一个吝于开口的挚友。
砚清绞尽脑汁地想要再说些什么,格伦雅却好像看穿了他。他俯身,吻住了他的唇,把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他于是用力地、虔诚地和格伦雅接吻。
他试着回应格伦雅热烈的唇舌,试着试探出舌尖,而后与他炽热地缠绕。两人渐渐得了要领,把对方吻到喘不上气才松开。
他逐渐闻到了来自格伦雅身上那股红酒气息的信息素。虽然是醇香温和的酒类,却到底也是能醉人的酒。砚清的酒量很好,但是一闻到他的味道,大脑就混沌了。
此刻他的味道带着点侵略性,omega的本能又在作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软了下来,又自发地情动,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和克亚西铺天盖地压迫性的信息素不同,格伦雅的信息素压制虽然也强势,却能从里面觉出绵延的爱意——omega都会对伴侣这样软硬皆施的手段欲罢不能。
两人赤裸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能够听见彼此都乱了的心跳。
格伦雅抚上他的后腰,砚清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迟钝了,他立即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既然格伦雅不嫌弃他,那他当然是愿意同他做的,只是……
这毕竟是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是感觉到有隐隐的视线往这边传来,但是打开探知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人,加上他来的时候也已经确认过附近没有别人了,但他还是不安心。
他于是微微推拒了一下格伦雅,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撑起不可见的结界。
“我怕信息素会引来别人。”他低声解释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格伦雅勾住了深吻。
这一次,砚清闭上了眼睛。
砚明感觉到眼前突然被架起了结界,他呼吸一窒,好半天才晃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温泉的方向,那里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但从那里探测到的精神力波动告诉他,那里被架构了结界的同时,还布下了障眼法。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离开,久到夜晚的寒霜渐重,让他打了个寒战。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