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夏－2

周楹说的“开学”并非真的开学，只是他转学进入z市一中的日子。

他背着双肩包，双手抱着几套刚领的校服，跟在老师后面走进教室时，鸦雀无声的班级突然爆发了欢呼，几个男生带头吹口哨，女生们也笑着鼓掌。事后听说隔壁的二班都被突如其来的声响震了一震。

打头的几个不经彩排，有次序地起哄着“新同学好！”“欢迎新同学加入一班大家庭！”这样的话，击鼓传花临到最后排一个男生，却突然断了。那几个都感到有些奇怪，将视线从周楹身上撕下来一点，转向后头。

池解语拍着手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着说：“欢迎漂亮哥哥加入一班大家庭。”

老师笑着替周楹回击：“一天天不知道学好，池解语，你竞赛题今天内给我做三张交上来！”

池解语举起双手：“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口头上打趣新同学，我认错态度这么好能不能给我打个折扣？”

周楹已在老师的示意下用粉笔写完了自己的名字，他在老师对池解语提议的否决中回身时对上池解语一错不错的目光。那双眼乌黑明亮，透露出的认真令人动容。

池解语仍是带头的那个，像在认真看着黑板上端正的两个字：“新同学名字好听，字也漂亮。”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夸的不仅仅是名与字。

周楹并未长到池解语那般高，老师否决的第二个提议是池解语热切地招揽周楹到最后排与他同桌。周楹的新同桌是个戴眼镜留马尾的女生，看着周楹坐到身边时，她的耳朵都红了。

一班到底是重点班，开头的打趣过了，各自回归学习正轨，少有几个真正到周楹身边围着他转。池解语更是一天的下课里都没有接近周楹，他好像真的为三张竞赛题所困，看题时笔转个不停，倒是没有抖腿之类的习惯。

只不过放学铃一响，周楹背着包出教室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池解语。

高高大大的男生笑得一脸温柔：“你有人来接吗？visions舞蹈室兼职保安诚挚为您导航。”

“visions”是他们呆的舞蹈室的名字。

周楹坐上了池解语单车后面的位置。他们竟然确实是同行的，只不过一个在别墅区，一个在更近些的公寓区。

池解语自来熟地当起了周楹的“司机”，早上他很早地等在别墅区外，周楹出来时最常能看到为各种作业烦扰的池解语，它们分门别类地摆出各式池解语，只不过周楹一眼就望到头，不再瞧着了。

池解语骑妈妈婶婶辈的淑女车，车头有个大篮子，他通常用眼睛瞄过所有题，理科最为得心应手，扫过后到校就拿笔全填了答案或算式，文科会让他皱起眉思索，结局往往不太美好。

最后连周楹所在小区的保安都和这个帅气的大男生打成一片，在池解语锁眉看题时笑着数落：“小兔崽子，做不来了吧！该！”

池解语会把作业甩进车篮里，嗤那保安一声，载着周楹去学校了。

中午周楹申请了一个寝室在学校里午休。

下午放学池解语会先把人送到别墅区门口，告别后再慢悠悠地骑回家去。发展到后来他就和保安扯会闲篇，目送周楹走远了才走。

晚上周楹不上晚自习，吃过饭后他仍然坐那辆淑女车，由池解语载着去visions。

舞蹈室的训练服发了下来，周楹穿一身浅，几次拉开筋后他正式进了舞蹈动作，不过依旧是各个动作的重复性训练，偶尔在老师带完一遍完整的小节之类的之后，他自己跳一遍，其中会有跳跃的动作，他双脚离地时像一只轻盈的鹿，连老师都笑着夸。

池解语会在老师夸完后拍着手鼓动那帮小孩一起说“哥哥真棒”。小孩儿们不在时他一个人竟然也好意思喊出来“哥哥真棒”，老师一开始还嘘他：“盈盈还是早上了一年学的，你长这么高，羞不羞？”

池解语嘻嘻哈哈：“言论自由，这是个人的言论自由。”

他找寻着周楹的眼，像是要把所有的笑与温柔都献出来，沉默而温柔地注视着周楹的所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