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你……有喜欢的人吗？有结婚的打算吗？”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抛出了一句轻轻的疑问。这是他们父母和儿子之间永远的痛，她总觉得是自己当年怀他的时候不注意，才让儿子成了这样。

下个月就是儿子三十岁的生日了，他人到而立之年，这辈子，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度过吗？

顾修明沉默了，这个问题像是一块大石，压在了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面前浮现出了那张冷峻的眉峰凌厉的脸，笑起来很温柔，手臂很有力，看他的目光……他说不清楚，总觉得那是有感情的。

喜欢是什么？他艰难地叩问自己，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啪嗒一声，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

“我……妈，对不起。”顾修明只能这么回答。

“对不起，修明，妈不该问你的，你去忙吧。”

对面啪地挂了电话，顾修明盯着那串数字，有些出神，滑落的泪水却止不住了。

喜欢，是什么？

结婚……好像也太早了。

之容今年才二十一岁，她的青春才刚开始，她还在准备毕业论文，还要读研，或者去工作，他现在才发现他连未来都没有跟她讨论过。

现在是一时兴起，是荷尔蒙的驱动，是情欲和肉欲的结合，那未来呢？她愿意把未来交给自己吗？

九年的年龄差距意味着什么？她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她也许甚至不会选择在这座城市安营扎根，那他对她来说是什么？

明明早上才温存过，他现在却觉得他们的关系其实脆弱得一碰就能碎，顾修明心里突然一痛，他好像，真的不敢去想他们有没有未来。

香城的午休时间很短，或者说干脆没有午休，人们习惯吃完饭就工作了，黎之容下午有课，也不回来，顾修明下午一点半就上班了，除了在床上，他平时的情绪控制能力和平复能力都很好，下午到医院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坐诊的时候旁边还是跟着他的专硕研究生周佳楠，站在一旁拿着本子学习记录，挂了号的病人一个个进来看病。

“哎，你这人怎么插队啊？”

“不知道专家号要提前挂吗？我们可是提前三个月就排的。”

“就是啊，知道顾医生的专家号有多难挂吗？跟你说怎么还不听呢？大家排个队多不容易啊。”

“你还瞪人，老子挂号挂了三个月，今天从早上排队排到现在，是你能随便插队的吗……别逼老子打你！”

“老子排了一个月了都挂不到号，再等下去得到什么时候！”

“那也不能插队啊，谁不是排了这么久排到的？”

门口吵吵嚷嚷的，顾修明本来刚要看下一个病人，只能无奈地走出去查看情况。

“老师……你小心点……”站在旁边的周佳楠有点担心，最后说话的那个病人听着可不好相与，火气大得很呢，嗓门又粗又高。

“没事。”顾修明应了一声，快速走出去，以免门事情闹大。

门外是个中年男人，被拦在门口一脸不满，撸起袖子已经开始跟拦着他的年轻人干架，顾修明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敛了，扣住两个人的手腕，借着力道把打架的两个人分开，这才又挂上了温和的笑意看着吵闹的病人。

“对不起，医院禁止喧闹，是有什么难处吗？”

那人被制止了，又有求于人，也没敢再闹，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我这跟着排了一个月了，儿子的病情越来越重，别家医院也不收，这边又挂不到您的专家号，这才……”

顾修明叹了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是来求他的病人，早上才接了一个加号的，下午又来一个。

顾修明柔声安慰了半天，这才让周佳楠带着这个中年男人到大厅等，让他等他下班给他加个号。

等着的病人都挺不满，谁还不是排了好久才挂到的号，只不过看着这人也可怜，后边跟着的儿子脸色苍白，形销骨立的，也不好再说什么，至少没有插他们的队。

偏生他好命，碰上了个脾气好的专家呢，加号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就导致顾修明晚上十点钟才下班，给加号的两个病人看完，解释清楚病情和手术风险，又安抚了半天两个被病魔缠绕的家庭，这才得以下班。

从下午下了课就等到现在的黎之容气坏了，她跟医院里那几个护士脸熟了，聊了几句就知道了顾修明不顾自己安危上去劝架，哪怕劝成功了也不能消解她心里的担忧。

“你也真是，也不怕被病人气红眼了打着，上去劝架做什么，还给他加号，忙成这样，又多了一台手术，术前准备多累啊。”

黎之容抱着顾修明不肯松手，天知道她知道了这事儿有多担心，就怕顾修明有个什么闪失，医闹的事儿她也听过，自己爷爷就是医生，中医都被闹过，更何况顾修明做的是风险很大的外科手术，那个病人她听说了是脊膜瘤，是不是良性都不一定呢，顾修明就这么加号给接了过来。

“没关系，我大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