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半。

手术外诊台处的几个小护士没什么活了，值夜班实在没什么意思了，就凑在一起八卦了起来。

“哎，那个手术室外的姑娘，等了五个小时了，几乎没动过。”

“听说是来找顾医生的，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比顾医生还高，开玩笑的吧，顾医生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这个打扮，难道不是……”那个人比了个弯的手势，笑得一脸狡黠，都是一起聊的，懂得都懂。

“你别说啊，虽然是长发，可是是真好看呐，要不是我是直的，我早凑上去了。”

“去去去，想认识你就去啊，找什么借口，哈哈哈。”

“话说你们不觉得顾医生今天脸色很差吗，走路都不太对劲。”

“没注意啊，那会儿太忙了，病人那么多，估计是休班期间被叫过来不太高兴吧。”

“扯，顾医生脾气可好了，从来都是笑的温温柔柔的，啥时候生过气。”

……

黎之容听着不远处小护士们音量并不小的谈话，话音灌入耳膜，几乎是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心里猛地揪紧了，像是有只无情的机械大手在搅动，顾修明何止是脸色差，身体都快垮了，他在外面伪装得这么好几乎没有被看出来，可是黎之容心知肚明，她知道得越多，对顾修明就越心疼。

手术室外的灯突然打开了，病人被推了出来，门口是个穿着无菌手术服的医生，陌生的眼睛和声音，跟门外等着的患者家属道喜：“恭喜，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黎之容看着门口病人家属忙不迭地连声道谢，觉得眼睛刺痛，这幸福的场面好像完全隔绝了她，出来的不是顾修明，她突然觉得人类的悲欢在某种程度上，真的不相通。

“顾医生？顾医生！”

里面突然传来了几声惊慌的尖叫，好像还有什么狠狠撞到地上的声音。

“顾医生昏过去了！快点，查看一下情况，准备抢救！”

黎之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响，眼前像是被遮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她和顾修明隔着一扇手术室的门，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着里面医生们焦急的声音和仪器的滴滴声，在漫长得好像要停滞的时间里等待。

顾修明！你可千万别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