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那年冬天,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教学楼意外停电,老师组织学生提前下晚自习回寝室。云见微和柳哲骏没回去,跑去楼下找代子樱和冰津,又抓住隔壁班的沈记念,五人买了电影票,偷偷溜出学校去看电影。翻墙的时候沈记念差点摔一跤,被其余人嘲笑好久。
结果看完电影回来的时候被守在寝室楼下的老师当场逮住,一个一个打电话叫家长过来。云鸿舟赶过来按着云见微脑袋一起给老师道歉,代子樱的爸妈哭笑不得教训女儿,冰津的妈妈比较高冷,柳哲骏的爸爸也在教育儿子,让他不要这么晚跑出学校。
沈记念——云见微那次才知道,沈记念的奶奶在他高一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那天沈记念的身边没有大人。
春天快来的时候,学校高一的学生们弄了个快闪活动。那时云见微和朋友正坐操场草地上聊天,忽然一群人跑到操场上开始演奏各种乐器,把整个操场的人看呆。神奇的是其中一个拉小提琴的学妹认出冰津,热情邀请她加入快闪,冰津拒绝不得,被迫接过小提琴加入演奏。
冰津十岁时就曾在比利时天鹅湖剧场进行小提琴独奏表演,加之作为枫高有名的校花,她的加入着实引起一阵沸腾。那天的快闪视频也被云见微和代子樱几人多角度拍摄保存,后来每每被拿出来传阅分享,冰津对此十分麻木。
不久后,柳哲骏的父母因工作和家人关系要去日本,柳哲骏也只能跟随一起走。柳哲骏很不情愿走,他日语不好,朋友都在中国,而且今年就要考大学了。然而听父母的意思,是以后或许都在日本定居,再不回来了。
朋友们给柳哲骏办了个送别聚会,柳哲骏在聚会上哇哇哭,特别伤心难过,云见微只得抱着他安慰。代子樱很豪气,说不就跨个海的事,咱们以后每年都去找你玩,想什么去就什么时候去。
柳哲骏走的时候,几个要好的朋友都来机场送他。云见微去临安市据说最灵验的灵喜寺求了张符,符装在小袋子里,外头还挂一枚环形玉佩,送给柳哲骏。
云见微说,“这个辟邪的,你不是怕鬼吗?随身戴着这个,鬼就不敢找你了。”
柳哲骏捧着小袋子,眼睛红红地抽噎:“你这符对外国的鬼管不管用啊?”
“管用啦,亚洲鬼都管用!”
柳哲骏走了,身边少了一个吵吵闹闹的二傻子,云见微晚上一个人睡寝室,有时候会躺在床上看着墙发呆。
过了几天,沈记念过来小声问云见微可不可以搬去和他一起住。云见微很高兴地答应,于是沈记念收拾行李,搬到了云见微的寝室。
那以后每次下晚自习回寝室,洗完澡后,两人就各自坐在书桌前学习。有时候云见微和他哥打电话请教习题,沈记念也跟着坐在旁边一起听。
祁峰作为一名老师来说可谓非常合格。他对两位小朋友的补习不仅局限于只把某道难题和他们分析清楚,他在云见微家的时候已经把云见微高中至今所有的教材、重点辅导书和云见微的笔记、平时写的作业全部都看了一遍,之后在自己当年高考时对历年考试真题和出题规律的总结基础上又更新了后来两年的高考,把云见微所有的难点和弱点全部找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分析。后来沈记念加入这个补习小组,祁峰也耐心地如此一模一样地教沈记念。
祁峰的教学方式很“因材施教”。他对云见微的指导更偏向于应试教育,主要目的在于提分,比如当有时候云见微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一道数学题的解答中的某个步骤的时候,祁峰就不会在这个细节上浪费云见微的时精力,只让他记住这类的题目里一定要有这样的步骤存在。而对沈记念,他就会讲清每一处逻辑,因为沈记念底子好,能听懂。
为了确保补习的全面性,祁峰还请来了徐梦兰。两人尝试着推测了一下今年的高考题,并在空余时间做出了两套模拟卷给云见微和沈记念做,两位顶尖学霸出的模拟卷简直是炼狱级别的难度,把两个高中生折腾得够呛,连着几天都靠咖啡度日,叫苦不迭。
三月,S大视传学院的校招开始。云家人全家出动,送云见微去申市考试。云见微没把这事告诉祁峰,他虽然立下豪言壮语要进S大,但还是怕自己到时候一不小心没考上,在他哥面前灰溜溜丢面子。
考试前一天云鸿舟还想带云见微去游乐园玩,本意是想帮他放松心情。云见微哭笑不得拒绝他爸的好意,待在酒店房间里安静复习。
考试分文化课考试、专业课考试和面试,三天时间。专业课的笔试内容基本上与之前S大的那位老师给出的考试大纲相符,都是云见微复习过的知识点,答题过程整体还比较顺利。文化课的考试也如他平时在学校的考试一样,英语和语文没什么问题,数学费了番脑筋,草稿纸打了两面,有几道题连蒙带猜。
最后一天的面试他倒完全不紧张。他很擅长在陌生人面前表达自己,作品集里的每一张也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已是他目前能给出的最好的作品。如果老师们觉得不行,那就只能承认自己压根没这方面天分,不配进这个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