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您都知道,陈言卿带着楚誉来秦淮找她姐姐却死在途中,大概就是吕佩珏所为。”
而后便是陈誉一个人跌跌撞撞来到秦淮又正好被楚诗筠捡到。
陌路将自己调查到的消息一一向宿骞江禀告。
也许命运就是喜欢这样捉弄人,陈言卿差点被卖去青楼做妓,陈誉也差点被送去当娈童;曾经仰仗钦佩的大哥,到底却是个窥伺亲妹妹的人渣,而陈誉曾经信仰的自己也和那人没什么两样,楚札岚将他母亲囚禁在楚家大院永无天日,自己不也一样用卖身契将他牢牢栓在自己身边多年。
一个陈言卿,一个陈誉,母子同命。
……
蒲塘的人都知道,楚家遭了殃,三个子女,没一个落下好下场,先是二小姐被父母送去妓院,再是三小姐抛尸荒野,最后连楚府最受宠爱的大少爷也得了疯病,将自己楚家大院里的奴仆上上下下杀了个光,甚至自己的妻子也一剑刺穿当场毙命,最后坐了牢死在狱中。
他们说是楚谋任贪财,做了亏心事赚了黑心钱,这罪祸便全落到他子女身上。
尤其是楚家的三小姐,尸首都不带完好。
尸体上被捅了好几个洞,血早已流干,留下这具躯体,苍白的脸安安静静地睡去。
“哥哥错了,阿卿你别吓哥哥好不好?”楚札岚颤抖着捧着陈言卿的脸,想让她睁开眼看自己一眼, “你看看我好不好?阿卿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哥哥真的错了,你醒醒啊!哥哥不会再欺负你了。”
“阿卿!阿卿!”楚札岚抱着陈言卿的尸体歇斯底里地叫喊。
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喘不过气。
“陈言卿你他妈骗子!你明明说过最喜欢我,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他抱着尸体,浑身都在颤抖,字字句句都带着血和泪,无论他叫喊的多大声,这个人都不会醒来。
当初陈言卿为留下陈誉以死相逼,如今倒真是死在他面前。
荒野杂草丛生,荒原的风一吹不知是把谁家小孩的纸鸢吹到楚札岚身旁。
楚札岚愣愣地看着纸鸢。
小女孩怯生生地模样让他觉得好笑,大点的那个胆子稍微大点,但看上去病弱的很,楚诗筠大着胆子道:“哥哥,妹妹的纸鸢挂树上了,能帮我们取下吗?”
楚札岚饶有兴趣地看着躲在楚诗筠身后的陈言卿,“叫哥哥我就帮你取。”
陈言卿有点怕他这个哥哥,犹豫了半天,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喊了一声哥哥。
楚札岚也不过十一二岁,废了老半天劲才把纸鸢取下来,他将纸鸢递到陈言卿面前,小女孩抿着嘴不敢接,看了眼身旁的姐姐。
楚诗筠示意她接着,她又偷偷撇了眼楚札岚,他哥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倒也不是很骇人。
她伸出小手接过楚札岚手中的纸鸢,扬起笑脆生生地道了句:“谢谢哥哥!最喜欢哥哥。”
……
楚札岚把那个纸鸢捡起来,又去找了板车把陈言卿的尸体推走,他怎么这么傻,傻到看不清自己的心思,傻到把最爱的人逼向绝境。
他明明也最喜欢陈言卿,为什么自己就是不知道呢。
楚札岚推着板车,慢慢走着,回蒲塘的路很长,足够他走完一生,他说:“阿卿…哥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