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闻小屿去精品超市买了大包小包,去他小时候的舞蹈老师家里拜年。
老师名叫孙惠儿,是本地一位小有名气的古典舞老师。当年闻小屿眼巴巴扒在舞蹈教室外面看里面的小孩学舞时,孙惠儿出来问他是谁家的小孩,后面又问,要不要进来看看?可惜闻小屿一溜烟跑了。
后来孙惠儿有一次下课后回家,半路想起落下东西在教室,回到教室的时候,只见小小的闻小屿还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练舞房里独自压腿。她上去问半天,才知道小孩是不愿意回家。
于是孙惠儿便把闻小屿带回自己家,给他煮晚饭。此后十年,闻小屿成为她家的常客,直到闻小屿考入首都舞蹈大学,远赴首都。
孙惠儿打开门看到闻小屿,笑眯眯地,“老早就在家特地等着你了,快进来。”
孙惠儿年近四十,依旧肤白美丽,身材保养得标志,仪态优雅温和。她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接过闻小屿手里的东西,“买这么多,怪浪费的。”
闻小屿到她家里来还挺习惯,换了拖鞋帮着一起放东西,问,“叔叔和小圆呢?”
“还在亲戚家玩呢,我提前回来的。”
孙惠儿坐在茶几前悠哉泡茶,瞟一眼闻小屿,笑道:“小明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
“......老师,您不要打趣我了。”
之前闻小屿邀请孙惠儿去看自己的演出,可惜孙惠儿实在抽不出时间,后来和家人一起在电视上看完了他的《花神》。孙惠儿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实力就要大大方方,让大家都知道你最棒。”
她教小孩教得太多,对二十岁的闻小屿说话还像在对七岁的闻小屿说话,连哄带夸。孙惠儿询问他在学校的近况,两人之间自然得仿佛一对母子。闻小屿剥茶几上的橘子吃,一边说:“挺忙的,过几天还要去给《花神》拍宣传视频。”
“忙才好呢。”孙惠儿仔细端详闻小屿,欣慰道:“杜越,你可终于长胖了一点呀,现在这样可好看了。是不是上大学以后吃了不少好吃的?”
闻小屿吃下橘子,低头思考一阵,说:“老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孙惠儿在闻小屿心目中的地位,无异于另一种形式而言的母亲。孙惠儿教他跳舞,教他仪态,教他身体要动,心要静,督促他好好念书。小小的闻小屿练舞累得摔在地上,孙惠儿蹲下来给他揉腿;当他在外面哭着不愿意回家,孙惠儿把他牵回自己家,给他做饭,在暖黄的台灯下温声教他写作业,让他以后受委屈了就来找她,不要一个人在街上徘徊。
身世一事,闻小屿没有与任何曾经认识的人说过,只等到今天和老师见了面,才简单与她提起。
孙惠儿听完,半天缓不过来,“是你爸爸当年把你们偷换的?”
“嗯。”
“这造的什么孽呀。”孙惠儿难以置信,“警察抓他没有?”
闻小屿说:“已经要判刑坐牢了。”
“你妈妈还好吗?”
“最近还好,找了份新工作。”
孙惠儿斟酌着询问:“那你的亲生父母,对你应该还不错吧?”
“他们很好。”
孙惠儿也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她愣愣拿出手机搜索,感叹:“你的亲生父亲是闻家良?哎呀,他好有钱的呀,我们这儿的新步行街和玫瑰时代广场都是他开的呢。”
闻小屿没想到她的思维这么跳脱,笑起来:“是挺有钱的。”
“你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没法接受。一般人想和你打成一片,那可太难了。”孙惠儿还算了解闻小屿,说,“不过还好你已经长大了,咱们成年人不管外界如何变动,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我看你也没有受影响嘛,第一次大型演出就表现得这么好,你看你的台风,多稳多亮眼呀。”
闻小屿想起这段日子自己住在那栋大别墅里的生活,出神道:“老师,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小孩就算找回亲生父母,也再不能像大多数普通的家庭那样相处了?双方都有了各自的人生,再要合到一起,谁都不自在。”
孙惠儿说:“可亲生的总归还是不一样吧?你没有结婚成家,对这方面的理解或许还不深,但你要知道,父母对自己的小孩那可是爱得不行呢。你现在找不到那种家的感觉,或许还是和你的亲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不够久有关,感情都是慢慢养起来的。你可以试着多和他们相处,交流,说不定慢慢地就适应下来了。”
从老师家离开后,闻小屿回到家。天色已深,家门前的小路上亮着灯,照得草坪一片绒绒。闻小屿开门进屋,客厅亮着灯,李清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
闻小屿走过去,李清笑着拉他坐下。她穿着居家服,腿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相册,“你看,你演出的照片都洗出来了,我让人做成了相册。哎呀,我们小宝真是好看。”
看自己的舞蹈照片,闻小屿感觉有点羞耻。李清还津津有味一张一张翻照片,一边不停夸赞,之后又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要么过两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