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臻到楼下咖啡厅找到闻小屿的时候,人正抱着手机津津有味看一部喜剧电影,面前桌上放一杯快见底的冰水。
他走上前,从后面把人脖颈一捏。闻小屿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转头一看是他,“别突然吓我!”
“你怎么一刻也坐不住?”闻臻皱眉。让他好好呆在哪里,他偏偏就不,每次不是躲起来就是跑掉,滑不溜手,让人心情不耐。
闻小屿说,“别人都在工作,我在那里吃吃喝喝,不是很奇怪。”
闻臻没答话,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笨蛋。闻小屿敏锐察觉,“你那是什么眼神?”
闻臻不再多说,把闻小屿拎上车,带去吃饭。
李清专程从家赶来首都,去了趟医院,再到饭店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李清平日里很忙,她是当地音乐家协会会长兼广播艺术团演员,每天从家到剧院两头跑,有时丈夫需要住院,她还要前去照顾。
家良与她说得很清楚,自己这边让护工照顾就好,她主要负责看好康知,让康知好生呆在灵香山的别墅,不要让他跑到首都去。
丈夫的心思,李清都明白。尽管有时候她不喜欢丈夫这样的冷静和无情。小屿是她失而复得的小宝,康知也是她抚养了二十年的孩子,让康知回到那样糟糕的亲生家庭中去,李清也不乐意。
她曾想着让小宝和康知见面,期望两个孩子可以和睦相处。然而闻家良不许,不仅让康知搬去灵香山住,甚至直到康知到自己面前来哭诉,李清才得知丈夫已经把他名下的财产统统转走,唯留自己这边给孩子的一些资产未动。
李清得知后,跑去找闻家良,在丈夫面前委屈问,“你这就不认康知啦。”
闻家良悠悠坐在花园里晒太阳,“你给他的,我又没动。”
“家良,你知道康知从小受宠,现在你突然把东西都拿走了,他在我跟前都闹好几天了。”
“你也知道你把他宠坏?仗着自己心脏不好,都快成家里的霸王了。”
李清只好说,“康知只是有点任性,心又不坏的。”
“小宝性子软,单纯,对钱没什么欲望,只喜欢搞艺术,你也看到了。”闻家良对李清说,“要让他把自己当闻家人,光只是给东西不行。还要让他知道他才是家里唯一的小儿子,就他一个,没有别人。”
李清担忧,“可你做得这么果断,万一康知记恨上小宝怎么办?”
“所以让闻臻陪着小宝,让你看着康知。你是母亲,我知道你爱得深,放不下,你还想继续抚养康知,我没有意见。但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明白,清清,小宝好不容易回家,别人不能再让他受委屈,自家人更不行,否则我们谁能对得起他?”
闻家良不让康知和小宝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李清回去细想过以后,也认为这样更好。小宝性格单纯,与她一样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艺术道路,旁的东西都不是非常在意。而康知心思多,又受宠爱,趾高气昂惯了,李清还真担心他会欺负小宝。
她最不想的就是小宝的练舞生涯受到一星半点的阻碍。李清曾因一次生病坏了嗓子,花了很久才休养回来。那段日子是她最煎熬黑暗的时光,身为演唱者却不能上台唱歌,不知自己的嗓子还能不能好起来,恐惧自己年纪轻轻就被舞台抛弃。因此当李清得知小屿从首都舞蹈学院休学在家打工时,才那样恨透了杜家的无能;得知胡春燕竟然供着小屿从小练舞一直到大学,心情又复杂到无以言说。
李清推开包厢的门,兄弟俩已经在里面等她。闻小屿看见她就站起来,依旧不大习惯地叫一声“妈”。
李清放下包,走过去抱一抱闻小屿,“都怪妈妈不好,小宝是不是受委屈了?”
闻小屿不自在,“没有。”
一旁闻臻说:“明天回程的机票已经订好,到时候我会让人送你们去机场。”
李清颇有些无奈。她的丈夫和这个大儿子,真是一脉相承的薄情,不知是好是坏。
她小声问闻小屿:“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闻小屿还被问住了。要说没欺负,明明是吵过架了,要说真欺负,好像也没有。他傻一会儿,含糊答:“没有。”
李清拉着闻小屿坐下,温声细语地,“康知就是脾气不好,冲动,怪妈妈太纵容他了。要是他和你说些不好听的话,小宝千万别往心里去。”
“嗯。”闻小屿点头,“他好些了吗?”
“没事,吃点药就好了。”
闻小屿思索片刻,还是对李清说:“那天我看到他抽烟。他既然有心脏病,就不要让他抽烟了。”
李清吃惊睁大眼睛,后有些气恼皱起眉,“这孩子怎么......!”
闻臻说:“吃饭。”
这个话题便到此停下。李清很快调整过来心情,在小屿面前她不愿意流露负面心情,之后依旧笑着与他聊天。
中间闻小屿起身去卫生间,饭桌上剩李清和闻臻。李清这才说:“难怪康知这次反应有点严重,这孩子竟然还在偷偷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