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听到什么动静,宋岩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只感觉有人抱他离开了地板。即将昏睡前,一个冰袋贴到了脸上。
他想说话的,但嗓子被酒精烧得又哑又疼,还有一股酒味伴随张嘴的动作涌出来。太难闻了,宋岩放弃了开口。
是丈夫回来了。他想到酒柜那边的一地狼藉,心里浮起点愧疚,以及无法忽视的失落。阮涵容并没有对他醉倒一整夜的行为指责什么,比起不能指责病人的说辞,宋岩更相信他是不在乎。
“咳咳……”短促的咳嗽打破了宁静,随后再次沉寂下去。宋岩紧跟着就能享受到阮涵容的照顾:他去倒了杯水,将自己拉到怀中,倾斜杯身让温凉的液体滑入干渴的口腔。
“你们让我害怕。”宋岩忽然揪住阮涵容的衣服,逼他俯身与自己对视,失焦的瞳孔映照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很快脱力地松开手,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阮翮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起了:“妈妈在做什么?”
“妈妈心情不好,让他休息休息。小周叔叔在门口,上学别迟到了。”阮涵容的手轻轻盖住宋岩不住颤抖的眼皮,压下他被儿子唤醒的意识。刚刚还想起身回应阮翮的人立刻进入浑浑噩噩的状态,想对儿子的安顿也化为半梦半醒的幻觉。
一次醉酒的副作用太大,宋岩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足有两天。他不记得阮涵容有没有带自己去过医院,但家里的的确确多了活血化瘀的药,肿痛感同样减轻了。
等看到手机显示的日期他才吓一跳,以为是打了几个小时的盹,居然已经过去两天了!
对了,林鸿煊……宋岩从床上坐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他焦躁地丢掉手机,狠狠揉搓脸颊,埋在手心里深深吸一口气。
他又捡起了手机,给林鸿煊的单位打了过去。那边说他两天前就请了长假,对林鸿煊有没有去加班一无所知。
宋岩感觉宿醉的头更疼了,太阳穴突突的跳,不知道第几声叹息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他觉得累极了,脑子像被揉碎了似的,闷闷的,也发泄不出个所以然。
出乎他意料的是丈夫在家,房间门被打开的声响着实惊了宋岩一跳。他先是受惊地耸起肩膀,看到进来的人又慢慢放松下来,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走过来。
“哪里还难受?”阮涵容伸手试探他的额头,看宋岩愣愣地坐在那,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半晌,宋岩恍然回神,摇摇头,问道:“你不去上班吗?”
丈夫的那只手摸在脸上,凉凉的,以往他觉得受宠若惊,此刻却有闪躲的冲动。他有一种恐怖感,从阮涵容过于平静的神态里读取不到一丝令人心安的情绪。
他温柔依旧,也不再如六年前冰冷,但宋岩就是止不住自己这股敏感过了头的思绪。两人不久前的相处不是很愉悦吗,他还幻想过和丈夫好好过日子的平淡生活,甚至私下里偷偷看不少影视作品学人家名流人士的妻子的言行举止,想以后出去不给丈夫丢脸。
还有工作……他规划了太多太多,真以为人生有了起色,怎么新生活刚过了几周,就又回到了原点?
“你比较重要。”他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宋岩应该感动的,所以牵起嘴角笑了笑,凑近阮涵容的脸轻吻一下。
“谢谢。”他说。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
今晚没有亲密活动,宋岩或多或少松了口气,缩在丈夫怀里,任由他从身后抱过来。但当贴近的身体逐渐放缓了呼吸,他也没有睡着,仅仅是枕着胳膊在黑暗中发呆。
说不定陪儿子睡觉是个不错的理由。宋岩暂时不太想协调夫妻生活,他更愿意独自冷静一下,想想清楚怎么接受这段婚姻。
早晨负责叫人起床的依然是阮涵容,他催促了宋岩好几声,原本半梦半醒的人猛然想起来今天是和丈夫出门挑衣服的日子,“噌”的就窜了起来。
阮涵容看了眼手表,表情不太满意。“你总这样作息不规律可不行啊,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定了闹钟……”宋岩小声解释。他翻开手机,原计划六点半的闹铃响了几声就被他在无意识中关掉了,之后阮涵容竟然也没有叫他,自己做完了早晨的必须任务才过来喊人。
他的身上还散发着冲过澡的清爽气息,和萎靡几天的宋岩对比鲜明。
“等等,我马上好。”宋岩不敢耽误,飞速穿衣洗漱,滴了几滴眼药水缓和酸涩的双眼,然后口罩一戴就算准备好了。
他以为的选衣服是去商场逛逛高级牌子店,做足了花大钱的准备。谁承想阮涵容接过开车的活计,拉他在商业区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家橱窗摆放了两件西装的小店。
装修蛮古典,像老电影里的绅士们才来的地方,里面还有仿古的茶桌和茶具,穿马甲衬衫的男人就坐在那里喝茶。
宋岩探头探脑地打量里面的环境,阮涵容看都不看挂在店内的各式西装,对那男人问道:“何毅送来的东西呢?”
“在一号间。”男人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