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起真正体会到乐趣。当他彻底抓住程嘉余,生活就不再是黑白的,线性的,乏味的。
那是他的东西。
但他的东西被人夺走了。
程砚无时无刻不记得那一天。每一帧场景,每一句对话,从前一天,到第二天,第三天,此后的程嘉余是什么样子,他是什么样子,都被凿进程砚的脑子,一刀一刀,线条清晰。
前一天晚上,他结束工作回到父母家中。程砚记得程嘉余推开他的房门,穿着白色的卡通睡衣,是的,小孩总是这样,怕冷,喜欢可爱的东西,总是穿得厚厚一团。程嘉余爬到他的床上雀跃地望着他,那双眼睛真亮,脖子那么细,一手就能握住。他点了头,程嘉余才扑过来抱住他,蹭着他撒娇,挤到被子里面抱着他不松手。
小孩问他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话里委屈,不敢责怪。程嘉余很寂寞,程砚知道,因为他不让程嘉余交朋友,程嘉余就不会交。
但是那一天,程嘉余对他说,“哥哥,有人说要和我一起玩呢。”
“我说可以了吗?”
短短几个字吓得程嘉余不断摇头,讨好地趴在他的胸口。可程砚还是把他拖出被子,说,“出去。”
程嘉余孤零零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的样子,“哥哥,我不和他们玩。”
“哥哥……”
小孩反复呼唤,没有回应。最后柔软的嗓音渐渐染上哭腔,“哥哥,我好想你。”
他在床边站了很久,很小声地哭,像程砚从前告诉他的那样,安静不吵闹。
但程砚不再和他说一句话。于是他只能费力地擦干净眼泪,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程砚从未假设过如果知道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在这天晚上会不会作出某些改变。他从不假设,不用过去的事情惩罚未来。
他只是厌恶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三天后,他在工作间隙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弟弟不见了。
程砚买了机票回家。他不觉得自己着急,只是程嘉余按照他的规定每天放学必须立刻回家,回家后不许再独自出门。他的东西出了一点差错,他需要进行及时的纠正。
他们找了一天一夜,在一座山上找到程嘉余。
程砚就在人群中,看到他的弟弟躺在树丛里,满身血迹脏污和被虐打后的伤痕。衣裳破碎,雪白的身体覆盖泥土,陷进大地。
“……程砚。”
“程砚。”
“喝点水吧。需要药吗?”
“不。”
程砚深吸一口烟,白雾滚进肺里,吞咽。
“他还是我的,对吗。”程砚低声开口,不知在问谁。
“他犯了一点错,但我可以帮他改正。”
程嘉余差一点死了。他被送进医院,不知呆了多久,最后还是醒了过来。神志慢慢回复进身体后,所有人发现他变了一个人。
程嘉余失去了某段特定的记忆,却变得极度敏感易怒,一点点动静就足以令他大发雷霆,哭闹不止。他不愿意配合治疗,拒绝与任何人沟通,包括程砚。当程砚来到他的床前试图握住他的手腕时,程嘉余失控打翻吊针,把床头的碗筷和药瓶扫了一地,以至于医生不得不给他注射镇静剂。
那双温软清澈的眼睛不再全心全意地注视自己了。当程砚意识到这个事实,他的五脏六腑都感到厌倦和恶心。
程嘉余最后还是一个失败品。
犯人是几个和程嘉余一样大的小孩,说要陪他一起玩的同学,把人带去了山上,之后各自回家,无人异常。程砚按部就班,平静而适时地表现出焦急和谴责的态度,与父母一同把孩子们一个一个送进看守所,便退回去继续做他伤心欲绝却遵纪守法的好哥哥。
没过多久程砚断断续续收到视频。画面有些摇晃不清,几个孩子被扒了衣服绑手堵嘴扔在地上,用棍子抽,用脚踩,打出血痕就停,把衣服穿回去。第二天继续打,棍子捅进旧的伤痕,血冒出来,惨叫闷进喉咙。
程砚一个一个视频翻过去,看得专心细致。视频里的小孩都趴在地上动不了,看不清脸,只看见完好的身体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溅在地上,就像他看到的程嘉余。
一切声音都压成沉闷的击打声,皮肉不断滚动,翻涌,从浅白变得通红,再变得深紫发黑,从手指到脚胫骨的战栗和挣扎,每一寸都被程砚纳入眼帘。
他像在观赏一场风景,不……他觉得是一场盛宴。骨头搏动,汗水混杂,不得挣扎与解脱,是与捏住一颗心脏截然不同却殊途同归的快乐——剥离皮肉,拆开再拼合,拼合再拆开,每一次击打和凌虐都是精细控制的步骤。
程砚短暂地失神,视频里的小孩就变成了弟弟的身体。一只鞋踩在他的背上,把他的脊背踩进一个乌青的凹陷。
程砚移开电脑,看到自己勃起的性器顶起西裤。
“控制的欲望通常更容易在肉体上得到满足,你从前对其满足条件的要求太高,导致你在青少年时期的常规性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