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砰响,紧接着程嘉余被扔进了浴缸。
热水兜头洒下,淋得程嘉余一哆嗦。他浑身狼狈不堪,衣服湿透了贴在皮肤上,白得透明。他被程砚抓住手腕扳开,衣服被粗暴扯下,露出赤裸雪白的身体。
程砚把他浑身上下都洗了个遍。好像他离开家一趟身上就沾了什么非常脏的东西,要泡在浴缸里用热水和沐浴露反复揉洗过才行。程砚把他身上每一寸骨头和皮肤都捏得生疼,敏感的皮肤很快全数变得通红,程嘉余快被他握在手里捏坏了,疼得不断小声抽泣。程砚却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只神经质地把他弟反反复复洗干净了,脱下来的衣服抹布般扔在浴缸角落。
他拿大浴巾把程嘉余从浴缸里抱出来,换上家里的衣服,把人抱到自己的卧室。程嘉余始终恐惧不敢说话,哥哥的脸色太令他害怕,好像他多动一下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被拆开吞掉。他僵硬缩在大床的角落里,接着就看到他哥拖来一把锁链,朝他走过来。
“哥……哥哥……”程嘉余吓得脸色苍白,拼命朝被子里躲,“别这样,求你……唔!”
程嘉余被猛地抓住手臂扯过去摔进床里,手腕在挣扎中被锁拷牢牢锁住,锁链一阵哗啦地响,另一边固定在了床头。
程嘉余的呼吸都快停止了。程砚把他压进枕头,大手如铁钳般将他的手腕锁在头顶,俯身时气息冰冷,像深黑云层下积聚的暴虐雷电。
一声压抑滚滚的雷鸣在乌云后卷起,他们离开了另一个城市,再次回到这个家里,不变的是无尽的暴雨声。
“他碰你了吗?”
程砚的呼吸滚烫炙热,声音在极端的暴怒和冷静撕扯中变得嘶哑不稳。程嘉余发抖得厉害,他的脚再次变得疼痛,他却很难再感受到了,被哥哥亲手用锁链拷住的冲击如窗外雷鸣轰进他的大脑,轰得他神志一片空白,灵魂都要碎裂成片。
“程嘉余,说话。”程砚捏住他的下颚,力气大得几乎扼断他的喉咙,手指在他柔嫩的皮肤上留下通红的印记。程嘉余痛得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几乎窒息的呜咽。
闭上眼时,就陷入黑暗。暴雨声闯入他的耳畔,就像几个小时前相同的那片暴雨声,他跪在地上哭着、求着,求他哥救救周都,说他从今以后听话,哪里也不去,说他再也不跑了。
然后他被整个人从地上抱起来,大雨打进他的眼睛,他被扔进车里摔得晕头转向,费力爬起来扑向车窗,在接天的铅灰色雨幕中看到周杨把周都从池塘里拖了出来。
他重新回到原点。
程嘉余捂住眼睛蜷缩着哭起来。
他的生活不知从哪一时刻起彻底脱离轨道驶向毁坏的深渊。他不知道一切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最爱的哥哥要这样对待他,囚禁他,不让他回家,到最后把他锁起来。
他只见过不听话的小狗因为做了坏事,被主人用绳子拴在角落惩罚。
他做坏事了吗?
程嘉余绝望地心想,哥哥把他看作是一条狗吗?
程嘉余从爱上自己亲生哥哥的时候起就从未想过拥有什么尊严,但每一天每一天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若即若离、冷暖不定,不喜欢了就丢在一边,见他跑了又不顾一切抓回来。
他不是石头,也不是真的宠物狗,不能每一次希望落空爱而不得,还能在下一次重新鼓足勇气去爱那个冷冰冰的梦境。
程嘉余的力气耗尽了。
程嘉余的手腕被扯下,整个人被从床上拉起来。程砚死死盯着他:“你说,他没碰你。”
他像是快疯了,面容阴冷狰狞,身上的雨水湿了又干,冷腻的水渍贴着程砚的脖颈,像汗。程嘉余失神看着程砚,窗外的大雨疯狂拍打在玻璃上,闪电一瞬间亮起,照亮他苍白的脸。
“碰了。”程嘉余的声音轻轻的,像一阵飘渺没有方向的雾,冰凉低缓,“他说喜欢我。”
程砚站起身。他的呼吸沉重不稳,站立时身影挡住窗外暗青色的光,落下一道深黑的影子。
“你们上床了?”
程嘉余一哆嗦,眼泪怔怔从眼眶里落下来。他似乎也没有感到太过愤怒或者悲伤,只是在心里茫然地想,哥哥,你不是知道我爱你吗?
他没有机会回答。程砚好像也没有想等他的答案,他问出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门摔出一声巨响。
程嘉余坐在床上,像一个雪白的人形娃娃。手腕上牢牢拷着锁链,白色的床无限蔓延,伸长,接进那漫天的暴雨之中,水如上涌的海浪卷来,将程嘉余瞬间淹没了。
雨停的第一天,程砚坐在床边给程嘉余喂饭,程嘉余吃了。吃完后低头看着程砚收拾碗筷,忽然说:“哥哥,你不要伤害周都好吗?”
几秒钟的静默后,碗盘砸在地上,摔成满地碎片。
之后程砚进来收拾碎片,依旧好好细致地照顾程嘉余,不让他饿,不让他冷,好像一切都如常。他们再没有话说,程砚恢复了从前冷静温和的模样,那副冰冷坚硬的外壳被修补好了,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