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哥哥不会爱他。春梦做了一百回也不会成真,眼泪掉了无数次终究也只是眼泪。他是这场扭曲的单方面爱恋中唯一的牺牲品,没有另一个人参与,他就是可笑的飞蛾扑向火,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烧掉了翅膀。
程嘉余站在窗边。他的背挺得笔直,手臂贴在墙上,手指无意识按住窗台,是一个本能的防卫姿态。
这是个奇怪的房间。没有一个普通卧室大,只有一个黑色的沙发,一扇深蓝色的琉璃花窗,墙面是整齐的灰色,房间的地板铺一整片大马士革玫瑰花纹地毯。房间不通光,与一个卧室相连,中间却以一块巨大的玻璃切开,从这个房间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对面卧室的每一个细节。
程嘉余不解看着玻璃,不明白这样的设计是什么用意。
“好奇吗?”
柔软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周杨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穿着光滑的丝绸睡袍,四肢纤细光洁,嘴唇潮湿深红,透着诱人的光泽。他在抽烟。周杨连抽烟的样子都染着勾人的味道,那烟味香甜滑腻,程嘉余不喜欢烟味,也觉得这个味道奇怪,只能站在窗边回避,偏过脸不去看周杨。
他不喜欢周杨。但周杨对他说出那句话,程嘉余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来。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只是别人的,他就是作践自己,要把自尊再扔在别人脚下任人践踏。他讨厌周杨的所有一切,但那又如何,哥哥爱他。
周杨优雅地抽着烟,吐出一口柔缓的雾,指尖一点玻璃那边的卧室,“那是我的房间。”
“我和程砚经常在那张床上做爱。”周杨注视着程嘉余陡然变白的脸,漂亮的双眼弯起微微的弧,漫不经心继续道,“你哥哥不喜欢外面的宾馆,也不带人去他家里,所以我家是最好的选择。你看,嘉嘉。”
周杨从椅子上站起身,踱到程嘉余面前,像个温柔的大哥哥一般引着他的目光看向玻璃的对面,在他耳边轻声说,“那面玻璃是单向的,你可以看到我的房间,但不能从我的房间看这里,知道为什么吗?”
他这么问,却没有需要程嘉余回答的意思,继续轻轻转过他的下巴,“床头的墙上有两个圆环,看到没有?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床底下有一个箱子,里面有绳子,手铐,皮鞭,香蜡......待会儿你哥哥来了,我就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知道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嗯?”
程嘉余惊疑不定背贴在墙上,看看玻璃那边的卧室,又看向程砚,思绪陷入一团混乱,“做,做什么?这些是做什么......哥哥要来?”
“嘘,天真的小可爱。”周杨安抚着他,身上甜蜜的烟味包裹住程嘉余的嗅觉,令他十分抗拒与不适,但周杨说的话却又令他无法控制地集中精神去听,“放心,今天你哥哥不会来这个房间。我也不喜欢他来这个房间,每次他坐在这个沙发上,我就只能在玻璃的那边......表演......讨好他......”
周杨神经质地掩嘴笑起来,程嘉余被他的模样吓得后退,腿撞上沙发。谁知周杨立刻恶狠狠抓住他的胳膊拉回来,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这是他的位置,只有他能坐!”
程嘉余快被他吓坏了,挣扎着想推开他,“放开我!”周杨却很快恢复平静,松开他,甚至冲他笑了笑。
“对不起啊嘉嘉,我不想吓你。”周杨摸摸程嘉余的脸,被用力甩开也不在意,把一旁的椅子拖过来,“累了就坐这里吧,沙发就不要坐了,乖。”
程嘉余十分讨厌周杨的说话方式,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却说一些尖利刻薄的话,至少对他是这副两面做派的模样。程嘉余虽然不情愿,但站久了总是累,也还是别扭坐下了。
“你不要说奇怪的话故意吓唬我。”程嘉余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不去看周杨,“我知道你会和我哥......上、上床,你们两人是情侣,当然会做这种事,如果你叫我来就是告诉我这种事,那你真的很无......唔!”
他的双手忽然被反扭到背后,骨头“咔”的一声响,程嘉余顿时疼得浑身僵硬,就在这短暂的失去行动力的几秒间,他的手腕被一个冰凉的东西靠在了椅背上。
“你做什么——你疯了吗?!”程嘉余气得大喊要挣扎,然而紧接着周杨绕到他的前面,拿毛巾将他的嘴堵住了。
“唔唔!”程嘉余气急又恐惧,满脸通红拼命要拿脚去踢周杨,但他在突如其来的束缚中吓软了腿,本来力气也小,便被周杨轻易按住了。
“乖乖,不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周杨竟然还在抚慰他,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只是想让你安安静静看一些东西。别乱动,再乱动我就把你的脚也绑上了哦。”
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他似乎知道程嘉余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好,其实胆子又小又容易受到惊吓,根本经不起一点风浪。果然程嘉余安静下来,只是还怒冲冲瞪着他,大眼睛里含起了水光。
周杨见他不再乱动了,嘴角勾起一个笑,接着站起身,后退两步,抬起白皙的手腕,开始解睡袍腰间的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