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他刚刚,应该没有听到她的话吧?
&esp;&esp;盖头下出现一双黑色鹤纹皂靴,还没等沈芙反应过来,忽地眼前一亮,盖头已猝不及防被掀开。
&esp;&esp;光影瞬间涌入眼中,沈芙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仰起脸往上看去——
&esp;&esp;男人实在高大,将本就昏黄的烛光遮得严实。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沈芙只看得清他一身绣金黑色骑服,贵而不敛。通身的冷肃杀伐之气似乎比外面黑沉的夜色还要冰凉骇人。
&esp;&esp;眼深邃而狭长,居高临下淡淡望着她的目光有如实质般的威压,只一瞬,沈芙便赶紧低下了头。
&esp;&esp;在沈家多年,她的危险感知能力一向敏锐。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安王世子,确实如外界所说的那样,十分的英俊,也十分的……吓人。
&esp;&esp;如果她没闻错的话,他身上除了深夜的凉意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esp;&esp;该不是刚杀完人才回来吧?
&esp;&esp;成亲当天还杀人,修罗不过如此了。
&esp;&esp;几天前还大言不惭叫嚣着“他难不成还能杀了我”的沈芙此刻吓成了软脚虾,低着头不敢抬起。
&esp;&esp;刚才飞快闪过的一暼,从他紧皱的眉头,沈芙便知他的不悦。只怕他见新娘换了人,一怒之下真的就把她杀了。
&esp;&esp;好在身前的阴影很快离开,让沈芙微微松了一口气。
&esp;&esp;长途跋涉,燕瞻如今已是十分疲倦,但他也没有昏头到连沈蕙都不认识。
&esp;&esp;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燕瞻慢条斯理喝下,再倒一杯。
&esp;&esp;沈芙靠在床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开口,她也谨慎地没有说话。
&esp;&esp;只是这房间的气氛却透着无端的恐怖的压迫感。
&esp;&esp;茶水从壶嘴流出,汩汩倒进茶杯的清越声落在沈芙耳中,却好似催命倒计时。
&esp;&esp;水声停止。
&esp;&esp;“你过来。”男人沉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esp;&esp;沈芙暗暗紧紧闭了闭眼睛,终究是逃不过。慢吞吞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站着。低头便看见他的侧脸,烛光映照出他凌厉的下颚线条,高挺的鼻梁,显得危险而疏离。
&esp;&esp;鼓起勇气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就听到身前坐在朱红太师椅上的男人嗓音冷薄问:“你是谁?”
&esp;&esp;连夜回京。房间里多了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他需要一个解释。
&esp;&esp;沈芙没意料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在他逼人的目光下,想了想,轻声道:“我……是你的新婚妻子。”
&esp;&esp;“……”
&esp;&esp;燕瞻手中茶盏重重落下,“我是问你,姓甚名谁。”
&esp;&esp;穿着喜服在他的房间,他还不知道她是他的新婚妻子?
&esp;&esp;燕瞻常年在军营,治军严苛,手段狠绝,连军中将士都惧怕,更何况沈芙。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是太仆寺少卿沈无庸的嫡……庶女,沈芙。”
&esp;&esp;想了想,沈芙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不然被发现了下场说不定更惨。
&esp;&esp;“庶女……沈无庸好大的胆子,竟将庶女嫁来与我做妻。”明明没什么语气却听着让人莫名生寒。
&esp;&esp;沈芙虽然努力让自己平静,但眼里的惊惶怎么也藏不住:“是大姐姐病了,父亲才让我嫁过来,王妃娘娘也是同意了的。”
&esp;&esp;一句话解释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esp;&esp;她一个小庶女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就算是不喜,要算账也不该往她头上算才是。
&esp;&esp;燕瞻怎么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esp;&esp;修长的手指撑在额头上,压着眉双目微阖,半晌无话。
&esp;&esp;在战场踏过尸山血海的人,连沉默都让人觉得骇人。
&esp;&esp;沈芙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会怎么‘处置’她这个替嫁的庶女。
&esp;&esp;只能安安静静地等着。
&esp;&esp;夜风透过未关紧的窗户吹进来,让人后背都沁出一股凉意。
&esp;&esp;“世子,闫将军还在等您。”门外侍卫的声音传来。
&esp;&esp;燕瞻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佩剑毫不犹豫地离开。
&esp;&esp;随着他起身离开,压迫感骤离,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