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间格格不入。陈佳辰才展露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说是大学朋友送的,养了十多年,既不浇水也不施肥,反而比其他精心侍弄的植物长势还好些。
&esp;&esp;十点多了,许维美住得远,陈佳辰拜托家里的司机先送她回去,挽着高绮含仍回到露台,听她给家里打电话。
&esp;&esp;“刚结束?……我在陈佳辰家,卫老板他老婆。吃饭聊天,她老公去国外出差了不在……喝的不多,不用来接,我打个车回去就行。可以,那你帮我叫车。冰箱有中午炖的汤,要是饿就热一下……好呀。再有半小时应该就到家。等我哦。”
&esp;&esp;她端详高绮含打电话时的微表情,仔细聆听电话两头的内容。形容不出电话里周从嘉的腔调,似乎类似的对话已出现无数次了:熟稔、关切,略带一丝漫不经心,毕竟很快便会见到面。这女人将离开她,到他身边去、到他的臂弯里。
&esp;&esp;她呢,就抱着无处可归的爱恋和注定落空的幻想继续打发长夜吧。也许有人能陪她聊电话,也许再来点酒精,也许运气好直接睡着了。
&esp;&esp;微凉的夜风一鼓一张,吹熄了陈佳辰长久摇曳的情欲之火,更为幽暗的情绪在空洞之处悄然滋生。比起嫉妒,更近似徒劳无功的悲愤。
&esp;&esp;她虽屈服命运的摆布但依然心有不甘、泣涕涟涟,不明白幸福何以总是捉弄人似的离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esp;&esp;情绪低到谷底,人却飘飘然地沉醉了,面颊潮红,眼皮微肿,泫然欲泣的神态。高绮含不要她送,陈佳辰不肯,一定陪高绮含在地下车库等着。
&esp;&esp;“你心情不好,是么?”
&esp;&esp;高绮含揽着她肩膀,环视四周,寻个地方带她坐下。
&esp;&esp;“有什么事情跟我讲讲?没准我能帮到你,就算帮不到你,说出来也舒服些。”
&esp;&esp;“我……我想……”
&esp;&esp;她泪眼迷蒙看着高绮含,好像对着半个周从嘉,什么谎话也编不出来、又不敢直接说我想睡你老公。
&esp;&esp;“你想什么?说出来吧。”
&esp;&esp;高绮含紧挨着她肩膀,两手相握,深褐色的大眼睛静沉沉的。深邃、平静,好像已然看破她内里淫邪的灵魂。某一瞬间陈佳辰以为自己跪在告解室的窗格前,真要将一切都倾盘托出了。
&esp;&esp;其实这些只是陈佳辰一厢情愿的被关怀被理解的错觉罢了。也许她心底也清楚,但不妨碍她想靠近这团令人心安的温暖。
&esp;&esp;陈佳辰一面信奉爱情只关乎一个人最本质的本我,一面又相信是自己性格不好、不聪明、思想浅薄等等才无缘真爱。她把高绮含看作圣女、最完美的女人,否则无法接受她从从容容就能享用自己曾疯狂肖想的幸福。
&esp;&esp;她深吸一口气,伏倒在身旁女人的肩膀里泪流不已,即使心里清楚这行为相当唐突。羡慕、妒恨乃至悲伤将她的心淹没了,她将高绮含抱得越来越紧,搓圆捏扁,恨不能把她的幸福榨汁般榨出来让自己也沾沾光。
&esp;&esp;春条般柔韧的手臂环着她的后背和腰,拍打几下,顺着脊椎来回轻抚。她听见女人低沉柔和的絮语:“亲爱的,你哭得我心里跟着难过,不想说算啦,哭吧,嗯?”
&esp;&esp;她茫然地抬起脸,任由高绮含擦她没完没了的眼泪。颇为温情的举止令陈佳辰为自己卑劣的念头懊恼惭愧,在心灵上对高绮含更为依顺了。
&esp;&esp;他的妻子不也相当于他吗?她满心恋恋不舍这欢愉,感觉自己又在亲历一场离别,而下一次团聚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esp;&esp;“我舍不得你走……”
&esp;&esp;“我明天要上班呀。改天带小祎去我家玩好不好?我给你做饭吃。”
&esp;&esp;“改天是哪天呀?”她抱着高绮含的胳膊,眼皮打架,明明衣着单薄却感到浑身暖洋洋的。
&esp;&esp;“都行呀,回头咱们微信上聊。你爱吃什么都告诉我——”
&esp;&esp;陈佳辰拉起高绮含两只手贴在自己颊侧,目光柔软而笔直、呆愣愣地看着她。片刻后她把手搭上高绮含肩膀,蜻蜓点水般碰一下脸颊,然后闭眼,偏头吻住嘴唇。
&esp;&esp;临到终了,她在女人的下唇舔一下,然后埋在高绮含颈间微笑道:“绮含,你身上好香……”
&esp;&esp;“女士,是尾号1207吗?是您叫的车吧。”一位妇女略带尴尬地打断陈佳辰的呓语。
&esp;&esp;“啊……啊,是。”
&esp;&esp;高绮含脑子还晕乎着,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热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