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次,干脆不打了。
&esp;&esp;实在受不了对面一次次满怀期待地接通电话,最后却只能失望挂断的结果。
&esp;&esp;除非找到旺叔,否则打也没有意义。
&esp;&esp;下午五点半,他们已经抵达山脚处的村落,这是附近最后一个村子。事实上,以旺叔如今的年纪和体力,他们都清楚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靠双腿走到这里,可心里仍有一线希望。
&esp;&esp;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西沉,祝今夏的心也在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落谷底。
&esp;&esp;她知道若是天黑了,不仅他们更难找人,旺叔也更容易出现意外。而入夜气温骤降,旺叔能不能扛得住也是个问题。
&esp;&esp;整整一下午都在高海拔的山间爬上爬下,祝今夏的腿已经开始神经性发抖,脚底疼痛难忍,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
&esp;&esp;她没有喊痛,只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一瓶递给于明,一瓶拧开就咕噜咕噜灌下一半,最后转身,在于明看不见的地方冲洗了两遍掌心的伤口。
&esp;&esp;“你还行不行?”扭过头来,祝今夏问于明。
&esp;&esp;于明满头大汗蹲在一旁,衣服前胸后背都打湿了,干脆拿水从头顶往下淋。“不行也得行啊。”他苦笑,把剩下半瓶水全喝了,又重新站起来。
&esp;&esp;“走吧。”祝今夏率先迈开步子,没走两步,手机忽然响了。
&esp;&esp;她心下狂跳,手忙脚乱接起来。
&esp;&esp;“回来吧。”那一边,时序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山谷,带着精疲力尽和如释重负,“找到旺叔了。”
&esp;&esp;在夕阳坠入山谷前,黄昏如期而至,霞光将漫山遍野凝成温柔的橘子冻,也将众人悬在半空的心拨回原位。
&esp;&esp;祝今夏抬起头来,擦了把湿漉漉的脸,不知怎么有点哽咽,红着眼眶冲于明笑,“找到旺叔了!”
&esp;&esp;于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只顾着笑,连话都说不出来。
&esp;&esp;——
&esp;&esp;方姨也是宜波乡的人,她住在最靠近山顶,海拔最高的那个村落。
&esp;&esp;她比旺叔小六岁,当年正是受到旺叔影响,她成了村里第二个走出大山念书的年轻人,也是村里第二个大学生。
&esp;&esp;那时候,山里医疗卫生条件落后,人一旦生病了,基本上小病靠熬,大病等死,很少有人就医。毕竟医院远在上百公里外的县城里,摩托车又不普及,怎么把人送过去是个史诗级难题。
&esp;&esp;附近几个山头也有游医,但一没行医资格证书,二没什么能对症下的药,开出来的药方子吃下去究竟是把人治好还是医没,纯靠运气。
&esp;&esp;方姨的父母在她之后又生了五个弟弟妹妹,没一个活下来的。
&esp;&esp;进学校后,方姨就决定了读书的方向,她是山里第二个大学生,也是第一个医学生,等她学成归来时,已经三十五岁。
&esp;&esp;她在牛咱镇开了间诊所,平日里衣食住行都在店内,极偶尔地回一趟山上。
&esp;&esp;于明知道她家在哪,歇了几分钟,又一次骑上摩托车,载着祝今夏风驰电掣往山头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