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做四季衣裳,并各色门帘、窗帘、椅披、椅套、枕套等等,后者费工费时,一时也不能得。
忽一日蒋玉菡托着锦匣对琳琅道:“姐姐那些金首饰都拿出来,我找匠人给炸一炸。”
琳琅道:“俱是黄澄澄金灿灿的你炸它做什么?没的白费工夫。”
蒋玉菡笑道:“姐姐都存那么些年了,一回都没有炸过,我瞧了,有几样颜色都暗淡不鲜亮了,更有几件首饰的花样过了时,我叫人熔了打新花样的,如何?”
琳琅听了不言语。
蒋玉菡又道:“姐姐出门子,总不能带旧首饰充嫁妆。”
琳琅方回屋取了首饰匣子,她在荣国府近十年,金珠簪环总有百来件,多年来保养虽好,颜色暗淡无光者也有二三十件,或是金簪,或是金戒指,或是金钏,或是耳环。
蒋玉菡将那些需要炸的金饰都拣出来,将手里的匣子递过去,道:“给姐姐打珍珠头面。”
琳琅打开一看,六件套的头面,不禁皱眉道:“用了多少珠子?”
蒋玉菡不在意,道:“一匣子都用上了,就只剩下十来颗珠子了,我又叫人打了四对耳环,两对嵌珠簪子,都在匣子里。”说着抱着装金饰的首饰匣子一阵风似的出去了。独留下琳琅拿着珍珠头面的匣子暗暗叹息。
想前生她几乎没钱买什么贵重的首饰,在这里倒是不缺首饰戴了。
只是,谁又会满头珠翠呢?
摇头回到卧室,不妨瞅见黛玉送的乌木匣子,放在梳妆台上一直没有打开看,待她将装珍珠头面的匣子锁进柜子里,回身打开乌木匣子,不觉一怔,低语道:“这林姑娘,真真是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匣子里没什么金珠首饰,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却是两根绿檀木长簪并手串一对,两根沉香木长簪并手串一对,和两根乌木长簪并手串一对,虽俱是木质,却也皆是奇香之木,式样奇巧别致,端的朴素雅淡,一看就知道是黛玉素日所喜之物。
这黛玉平时也不是完美无缺,说话尖刻,常叫人无言以对,偏生她有一样好处,那便是自己觉得好的东西才送人,若觉得不好,扔了也不给人,即便后者是金银珠玉。
跟了黛玉姐弟这么几个月,不得不说一声,黛玉过的真是诗化的生活,不染半分纤尘,完全是琳琅想象不到的,上到一鹦一燕,下到一花一草,大到一器一物,小到一针一线,并不遵守固定的规矩,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随性不羁,充满了浪漫洒脱的意境。
别人吃饭喝茶用器具,无不挑最好的彰显身份,但黛玉并不,她随心所欲,用顺眼的器具,喝合脾胃的茶叶,用水并不讲究非得用雪水雨水,只要合适二字,吃饭亦知养生之道。
也是,原著中人人都说暹罗国进贡的茶叶不好,唯有她觉得合胃口,并不在意别人的嫌弃。
琳琅倒也明白为什么娇贵如黛玉,居然会吃不出妙玉梅花上的雪水了。
因为,她是真正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那妙玉虽说跳出红尘,可本性还在红尘里,讲究太过,竟成矫揉造作了。
这样随性的女子怎能让人不心生怜爱?但愿她一生平安罢。
等蒋玉菡炸完金饰取回来,已经进四月了。
因不想去黄叶村,蒋玉菡便打发人通知杨家,在城里放定。
杨奶奶听了,立刻便答应了,说四月初六便进城来。再说近日她对蒋家从赵云家的嘴里打听得十分明白,自然知道这里才是蒋玉菡姐弟的家。
只有一件遗憾之事,杨海没法子从西山得假回来。
事关终身,也为了提现对蒋家的郑重,杨海本想请三日假,不想西南有一干匪徒作乱,当今钦点了神武将军冯唐前去剿匪,其间赫然便有杨海这一营,身为把总,自然更要身先士卒,只是身负亲事将定,杨海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剿匪之行亦极小心,且是后话不提。
却说杨海启程那日,正是小定的四月初六的前一日。
杨奶奶得知后,又气又急,又怨又恨,所气者出征不巧,所急者杨海不能亲至,所怨者对不住蒋家姑娘,所恨者乃那为非作歹的匪徒!
但事已至此,只得与大媒独身进城,只是不免将文定之礼竭尽所能办得丰厚。
四月乃暮春时节,虽然春光依旧,夏色却也将近,可喜这日碧空如洗,不冷不热。
一大清早,琳琅便洗了澡换了衣裳,蒋玉菡亦打扮得焕然一新,忽听得外头有人来,忙叫赵婶去开门,入眼便是花红柳绿,竟是十来个小丫头婆子簇拥着四五个姑娘过来,浩浩荡荡,端的富贵,当先一个姑娘身材略高,高高的鼻子,两腮有几点雀斑,穿着杨妃绣花对襟褂子,鬓边斜插着两支玉簪,其他几个姑娘也都是花容月貌,插金带银。
赵婶看得目瞪口呆,却听那脸上有雀斑的姑娘问道:“这里可是我们琳琅姐姐家?”
赵婶一听,便知是琳琅的故交,忙道:“正是,姑娘们快进来。”
几个人鱼贯而入,老赵倒皱起了眉,这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