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保山河安稳多年,他真的只是个单靠术法夺来帝位的无知小儿吗?非也,不过是欲取固与,他甚至在袁少永一事上故意从了赵岷的意思,一国之君尚要依国师之言放人,自会叫赵岷放下戒心,如此便能一步步收回权力,甚至将赵岷置于无法还手的余地。对待沐殖庭亦是同理,武林大会无疑是让他们以真面目示人的好地方,而捉拿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来当那个千古罪人,用以向平民百姓展示威信——他们是有能力将那些声名狼藉的恶人困于桎梏。“恒阳教教主是证明朝庭有能力压过江湖流派的最好选择。”这句话瞬间让两人醒悟,沐蝶飞大感意外,问道:“你早有此计?”赵清絃未有否认,无力地笑笑:“……是有些卑鄙。”沐蝶飞略一沉吟,竟是难得地不认同他的自嘲:“我确是没想好该怎么处置这逆徒,倒算解决了我燃眉之急。”刘仲洋听了她的话,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拍着胸口向她保证:“待他下狱后尽可随时寻我,动私刑什么的无人敢言。”“得了吧,师哥要我原谅他,我无法昧着良心说可以,但至少能做到不落井下石。”沐蝶飞无心与他戏闹,甩了甩手道:“诚如他所言,下半生关在牢里足以叫他生不如死了。”沐殖庭是那般高傲自信的一个人,眼下却如砧上之肉不得反抗,沦为阶下囚更无异于极刑。沐攸宁赞同地点着头,腕间忽被硬物一碰,垂眸看去,正是赵清絃专心为她戴好护符的光景,那只被她弄丢的吊坠似乎更透亮了,他以两指轻轻捏着,仔细把绳尾对准小孔穿上系紧,这才抬起头来,莞尔道:“沐姑娘尚未滴血结契。”“结契?”“契约结成后,就再也丢不掉了。”赵清絃笑着拉过她的手亲了下,却听她意有所指地道:“可惜不是世间事物都能结契。”“非也。”“当真?”赵清絃失笑:“我何曾骗过沐姑娘?”沐攸宁眨了眨眼,食指点在他唇边摩娑,虚心发问:“人也能结?”赵清絃张嘴衔住她递来的手指,尖牙抵在指腹,稍稍用力就咬出了血,痛得她倒抽一口气。但见血落在吊坠上,赵清絃凝神敛目,口中振振有词,不消一会儿,忽有清风掠过,薄薄地覆了一层在她身上,微风转瞬即逝,似已完全融进她体内。他在指腹啄吻安抚,答道:“能。”沐攸宁没再接话,她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凉意,柔软的唇瓣叫她忘却刺痛,只剩下令人留恋至极的触感,驱使她更加用力地压在对方唇上,盖印似的戳下凭证。直至刘仲洋再叁折返,说是备好了马车,几人可随他上京时,沐攸宁才不舍地抽回手。伤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