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絃算得出暗道下方有密室,可任他怎么料事如神,也算不出正下方是一个池子。而且水很深。赵清絃憋着气往上划去,大约估算了一下与岸边的距离,刚消耗太多法力没缓过来,实在是有点勉强。然,也不容许他再叁思考,多留一刻用的体力便多要一分,他换了口气便往前游去。“谁?”沐攸宁只见一个身影掉到水里,忧心又是什么鬼怪,愈发警惕。她定了定神,终于看清来者,惊讶问道:“小道长?”赵清絃伏在池边没上岸,微喘着气,低低应了声。“小道长怎么会在这里?”沐攸宁走过去把他拉起,心有疑惑,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还好不是再来一只什么鬼东西,不然很可能就命丧此地了。赵清絃盘腿坐在地上,左手半举于空中,视线落在湿漉漉的袖子,一缕湿发黏在颈脖,因浸了冷水而苍白的脸容透着不知所措,双眉微蹙,看起来有点可怜,恹恹回道:“迷路了。”也不知道是否密室空气稀薄的原因,沐攸宁竟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疑问:“迷路?”赵清絃敷衍点头,不愿让她知道自己是为寻她而来。这些日子他虽有休歇,可靠灵气补上的法力远不及所消耗的多,此时失温严重,方才恶战又折去不少体力,眼底掺了几分迷离。沐攸宁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抹去他眼睫的水珠,赵清絃眼皮轻颤,睫毛扫过她的指腹,似在心头勾起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欲念——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在这诡异至极的密室内,她竟荒谬地生起欲念,轻易就解开赵清絃的腰带。沐攸宁猛地住了手,只觉喉咙绷紧,连半句调戏的话语都说不出来。赵清絃和她一样,身上仅剩一件里衣——同样是她动手脱下,不同的是,被她毫无章法地拉扯后,他衣襟半敞,额上的水珠顺着颈侧流过,最后落在平直的锁骨。她缓缓抬头,却不知赵清絃自她蹲下便没舍得移开视线,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凌乱,俯身向前,与她靠得极近,哑声问:“可以吗?”他是真的心悦她。沐攸宁双手紧攥住他衣领,先一步贴上他的唇。少女初落红尘,所行之道非常人能接受,一整副无畏无惧的样子,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懵懂,更多是俏皮灵动,眼神熠熠生光,犹如纯粹的朴玉。怎生叫人不着迷。起初,赵清絃只是轻柔地响应,彷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物品,强将心中的蘯漾尽数敛起,进行得悄然无声。两人的气息在嘴角相融,化成一剂猛烈的情药,沐攸宁不禁轻舐他唇瓣,试图探得更深。任人说得再好,沐瑶宫所授的素心秘谱始终是一门邪功,明知道她习得之后不时会满身欲火,从不加阻止,也不曾告知,甚至每回都主动引诱,一副任她予取予求的模样。赵清絃不禁在心底嘲笑自己——这分明是乘人之危。如同二人初尝云雨的那夜,被欲望蒙蔽了理智,无视她的异样,只顾自己在欲海浮沉。赵清絃感到理智已崩裂成块,再不能冷静自持,张口把她迎进,甚至主动勾弄,引得她生出几声嘤咛。“……咬我。”他声线嘶哑,平添几分色气,沐攸宁不明所以,只已被撩得情动,耳根软麻,应言咬在他的下唇。“用力,咬我……”如铁锈的腥甜顿时在舌尖化开,赵清絃右手扣紧她的细腰,左手则插进她绵软的发间,而后止住不动,口上动作未歇,双手极为克制有礼。赵清絃不愿停下缠绵,每每与她亲近,都像把骄阳拥入怀中,融掉周身冷意,血液在皮下流淌的感觉清晰可辨,快意淋漓。为此,他愿将所有的一切奉献予她,甚至觉得这辈子都注定逃不出她身边了。赵清絃徐徐收势,气息未平,低声追问:“沐姑娘,要习双修?”二人微分开来,沐攸宁口唇轻启,嘴角仍牵着一缕银丝,她睁开双眼,眸中的欲念未褪,轻笑颌首。许是用法太过,脑子愈发迟缓,赵清絃竟生出从未有过的退缩之意,捉住她的手问:“沐姑娘可知晓我是何许人?”沐攸宁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却是诚实点头:“知道的。”赵清絃歪头失笑:“你竟还敢留在我身边?”沐攸宁指头轻拈他的唇,姆指沿着唇线捻去,自伤处渗出的血宛如口脂,她双眼噙着无法缓解的欲念,弯了弯唇,咽下一沫唾液:“我不在意小道长是何人,正如你从未轻视过我,我自也只相信亲眼所见。而且这世道混乱,是正或邪,不过是成王败寇的一念之间。”“我既说过要当沐姑娘的男宠,助你双修自是责无旁贷,只是……”赵清絃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可偏生就道出句破坏气氛的话:“抱歉,现在不行。”沐攸宁稍微清醒过来,看着他苍白的面容问:“是身体吗?”“非也——”沐攸宁忽觉身后掠起怪风,只见赵清絃左手伸直,指向她后方,很快又放回她脑后。赵清絃双手把人拢在怀中,随即后倾往右翻滚两圈,空出左手撑在地砖,搂紧她腰身往上一抽,两人腾地站了起来,正面迎敌。“仅仅被没眼色的东西扰了兴致罢了。”他话音刚落,那形态似人的东西已又飞身扑向他们,仅一步之遥,突然像被定了身般,动弹不得,唯余一双愤懑不舒的眼睛直视前方。赵清絃咳嗽两声,笑道:“落水后,符箓全毁了。”沐攸宁顺了顺他的背,趁机探出头来,奇道:“这是人吗?”“地墓水源阴气太盛,流到尸身处,长时间的浸泡使亡者化成厉鬼。”因怀里的符箓遇水化掉,赵清絃只能以手诀一一变换应对,力气因而消耗更快。他呼吸骤急,手诀变换彷佛未受半点影响,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