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挑眉:“被你这么夸,那真是荣幸。”
他笑了笑:“这项目本不该带上林野的,但我觉得他是个好苗子,想培养一下。说起来,他原先还是跃先的人,小林,过来和赵总打个招呼。”
林野就不得不往前走几步,说:“赵总好。”
地下车库的光线并不好,但恰巧给人打上一层蒙蒙的滤镜,把一切变得虚幻。这是他们这么久了第一次见面,比预想中要平淡很多。
赵锦书表情没什么变化,点头,说:“你好。”他看了下表。
这是一个赶人的信号,任何人在看到这个动作时都会明白对方并不想久留,贴切一些的人会就此打住这没必要的寒暄。
但顾倾只当没看到,笑了一下,说:“碰到你正好,我正苦恼着。小林是个可用之才,但他初来乍到,我也怕浪费了他的才能,这东西自己说又容易当局者迷。我想如果有个更了解他的人,比如锦书你能和我讲讲就好了。”
这话很突兀,跳槽后的新老板向旧老板讨教用人之策,任谁听了也只觉得刺耳。
赵锦书顿了顿,看向林野。
对方低垂着眉眼,显然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空气一下子有些沉默。
顾倾笑笑:“那你和我说说他这个人也行。”他补充到:“你知道的,我很需要这些。”
过了一会,赵锦书说:“林野是个很优秀的人。”
说的很干吧,像敷衍人的客套话。
顾倾脸上笑容不变,似乎在等他解释。
世上有很多怨侣,他们在分开之后极尽毕生所学讽刺那个曾经深爱的人。恋爱像一层雾,把他们的眼睛蒙的严严实实,等到这雾散了,什么腌臜都能看见了,于是他们后悔,漫骂,为自己付出过的感情后悔。
林野以为赵锦书在挖苦自己。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和平分手的好朋友,这与人的本性无关,爱情总是让人盲目的。
口袋暖烘烘的,他想插兜,但又不太礼貌,眨眨眼想:赵锦书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他自学生时期就屡获佳绩,曾多次在中学生学科竞赛中获得省级奖励;后保送进入南浔理工大学,参与的竞赛项目多次获得省级排名,常年获得南理一等奖学金;毕业后校招进入跃先……”
这话出现的始料未及,对面两人都有些愣怔。
但赵锦书像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般,继续说:“林野在任职期间仅用了半年就从普通实习生成长成为开发团队中的骨干人物,参与了《黎明》《doosday》《幻想世界》等项目的开发,在团队中贡献良多,荣获……”
像很多业界大拿会拥有一长串令人敬仰的履历一样,林野也不例外。
但他对这些有些陌生。用心做过的事情会被刻进记忆,但当这些刻痕太多的时候,连主人也会开始混淆。
但现在被对方按时间顺序一一展现,像为孩子骄傲的长辈一样,不厌其烦地讲着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细数着他的种种荣誉。
可等人被这声线吸引,去看的时候,又发现对方更像没有感情的朗读助手,从始至终都神色淡淡。
林野在简历最空泛的时候进入跃先,又在崭露头角时被向朝破格挖走,这对一个员工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综上,林野个人能力极其突出。个人拙见,你可以先给他一段时间适应,其他不用多加干涉,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
顾倾嘴角弧度越来越深,他笑着眨眨眼:“看来我挖走了很重要的人。”
这话一出,林野忍不住抬眼,但对方正看着顾倾。这是赵锦书的习惯,聊天时的目光永远放在身上。
赵锦书沉默了一会,点头:“林野给跃先创造了很大价值。”
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自己。
已是深秋,夜晚的车库温度很低。林野下意识捏了捏手,指尖已经失去了温度,顷刻又被这动作惊醒,说:“谢谢赵总肯定。”
他们就此别过。发动车子的时候,顾倾从后视镜看到了发呆的林野,笑眯眯问:“还在想刚才那些话?”
林野说:“嗯?”
“担心什么呢?他还不至于和你……”顾倾轻笑一声:“一个员工计较。”
过了一会,又想起什么似的,随口补了一句:“我不会多想的。”
车里放着轻音乐,混搭着指尖轻快敲在方向盘上的哒哒声,跟随音乐的节奏,偶尔错了,主人也不太在意,又跟着下一个拍子去了。
林野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车子正好上路,加速,身体一倒,那些话就一起被抛之脑后了。
……
“小野?”从赵锦书的角度是看不到后边林野的,所以他思考了一会后说:“是个很优秀的小孩。”
身后的交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剩几个挂着蓝色工牌的人站在那,像在演彩色默剧。
“哈哈……”顾倾忽然笑出声,好像赵锦书突然说了多么好笑的笑话般,连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