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悸敲打着紧锁的书房门,可根本没有人回应他,里边传来巨大的声响,和岑盎深的嘶吼声。
手心冒出了冷汗,忍不住抖了起来,于悸突然想起了楼下有备用钥匙,等拿着钥匙上楼时。
门已经打开了。
岑瑜大力打开门,那永远梳得平整的头发凌乱,狼狈不已,眼神让人恐惧。
室内,岑盎深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身边一把沾血的刀,于悸连忙俯下身捂着岑盎深不断渗血的手臂,眼神就像淬了毒一般看着岑瑜。
“那个女人可是抛弃了我们!你要为了她跟我反目吗?”
岑盎深额角渗汗,于悸的手被他紧紧抓牢,他都能感觉手臂逐渐麻木的痛感。
“所以你就杀了她,是吗?”
于悸怔住,明明是一对父子,此时却如同仇敌,岑瑜冲过来一把揪住岑盎深的领子。
于悸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挡在了岑盎深面前,却被一把推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手心被破碎的玻璃碎片划出几道血痕。
“是又怎么样?”岑瑜居高临下,“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宁愿跟那个穷酸医生过那种苦日子,都不愿意回来,我就成全他们了。”
岑盎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岑瑜一松手就眼神空洞地瘫软在地板上。
“小哑巴,去叫家庭医生进来。”岑瑜说着在窗帘上擦干手上的血迹。
于悸跑了出去,医生早就等在下面。
岑盎深被打了镇定却偶尔抓着床单惊醒,他身上伤不少,岑瑜有一套家法,每次岑盎深做得稍不如他意,就会被拉进书房里惩治。
于悸守了岑盎深两天,把手上的玻璃碎片挑出来就一直坐在他床边。
甄忆之被岑先生杀了。
他不该给她偷偷开门的,不然她就不会死,于悸后悔得要死,如果岑瑜是主犯,他就是帮凶,是他害岑盎深没有了母亲。
于悸睁着眼睛到半夜,听见岑盎深梦里呢喃“不要”“跑啊”,听到这样的话,于悸犹如被九月寒天的冷水浸透骨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于悸握着岑盎深的手抵住额头,眼泪从指缝中出来,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岑盎深的原谅,甚至是死去的甄忆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什么时候到床上的,身后岑盎深紧紧抱着他,他们像两条抵死纠缠的鱼,岑盎深浑身滚烫,于悸挣脱不开,只得在他手背上写字。
——你难受吗?
岑盎深却并不回应他,于悸却不能让他这么烧下去。
——求求你,把我放开,我去找药给你吃。
岑盎深仍然不理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雕像,都快破碎了。
于悸感受到后颈处一点湿润,那么滚烫,就像是直直击打在他心上,他奋力挣扎着侧身将他搂进自己怀里,岑盎深赤裸着上半身,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第一次在于悸面前哭,他难过得快要死去。
于悸就紧紧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头顶。
他向上苍祈求想如果可以让面前的人少痛一些,他就算死也情愿了。
岑盎深病了一周,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更加阴郁和让人害怕,
岑盎然就被岑瑜带了回来,岑瑜说你再这么纠结这些无所谓的情绪,岑家的继承人就不会是你。
于悸低头给岑盎深换手上的药,岑盎深却捏着他的手指,看着他道,低声道,“于悸,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岑瑜。”
像是誓言,他亲了亲于悸的手背。
杀自己的父亲,岑盎深成什么了。
可是于悸能说什么吗?什么都不能。
以前甄忆之还在时,岑盎然每年都会过来小住。
于悸对他没多大的好感,岑盎深对岑盎然也没多大的好感,因为他老是喜欢跟岑盎深抢东西。
于悸看得清楚,以前但凡岑盎深有个价值不凡的新奇宝贝,他都想要,岑盎深不给,他倒也很懂,只给岑瑜和甄忆之面前卖乖。
然后东西就自然而然到了他手里,但凡被岑盎然沾过的东西。
岑盎深就不要了。
岑盎深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爷爷送了一匹血统纯正的小马给他,漂亮又活泼,他很喜欢,还给他取了名字。
就是岑盎然给他喂饲料时它蹭了蹭他,朝他示好,岑盎深就不要他了,冷落它。
于悸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匹小马。
岑盎然早晨主动将一杯奶放在他面前,他当着岑盎深的面摇头,冷漠拒绝。
他乳糖不耐受,不想喝。
岑盎深却把自己手边的牛奶推到了于悸面前,于悸很乖地喝完了,舔了舔唇角的奶渍,就被岑盎深夹住脑袋带走了。
于悸挣扎间比划着。
——书包!
岑盎深可能恰好看到了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手一勾就连人带包带走了。
岑盎深病好了后,沉默了许多,他给甄